多福也听出了朱见深的本意,自是气愤不已:“曹吉祥如此实在是太放肆了!皇上不应理会即可。”
朱见深摇头道:“不可,曹吉祥见我不准定要闹事,如此一来朕颜面何存?”朱见深如此说就是此前曹吉祥在朝中不少闹事,先帝每每下不来台,朱见深当时就看在眼里。
多福道:“皇上,曹吉祥如此骄横。先帝在时早已不满,不如除之。”
“不可,曹吉祥在朝中颇有势力,若要扳倒他绝不可用强!”朱见深猛摇头。
多福心中暗叹:这个小皇帝竟有如此心机,可是比上一个还要难以对付。
朱见深突然问道:“哎,多公公!朕听闻你服侍了先皇考多年,而且先皇考北狩归来囚于南苑时也是多公公不计万难,营救先皇考。”
多福扑通跪地道:“老奴没什么本事,也只有如此以报先皇之恩遇!”
朱见深起身扶起多福叹道:“多公公一直被先皇考看重,朕也绝不会亏待于你!”
“想当初,郕王代帝。先皇考囚于南苑,朕贬黜藩地难于生计,除了万贵妃也就是你帮助扶持才有今日。”
“此乃老奴本分,皇上同万贵妃才是伉俪情深,实是天赐之珠联璧合!”这万贵妃是朱见深最为宠爱的妃子,因宫女出身地位卑微一直未能立为正宫。
多福在这后宫摸爬滚打许多年,这一顿夸赞正合朱见深的心意。
朱见深敛容正色道:“过去的事先不提了!”他现下最烦恼的就是曹吉祥这一班权臣日渐嚣张的气焰。
就在不久之前,曹吉祥的义子曹钦就在北直隶各圈占了两处民田作为皇庄。当地的地方官请曹吉祥出来阻止,谁知曹吉祥非但没有制止,而是将那地方官活活打死。
此事一出,各大臣纷纷上本参奏曹吉祥以及其义子曹钦。一时之间,奏本摞得竟有半人高,足见曹吉祥父子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愤怒。
朱见深也意识到此事严重,可只能说教劝导两句也就不了了之,明日曹吉祥依旧我行我素,又暗中查出众位参奏大臣将他们统统抓进大狱,一夜之间被捕朝臣竟然多达数十人,释放出狱者不过十人,这十人之中非伤即残。
此事也就在曹吉祥的暴力镇压之下渐渐地过了风声,朝臣敢怒不敢言,也不敢上本参奏。背后言论更是不敢,东厂的眼线无处不在,朝中大臣只好道路以目,不敢轻言。另外,朝臣只是盼希望于这个刚刚上任的小皇帝,俗话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
朱见深也在等待时机,望着奏折出神。不觉间香烛殆尽。
多福也颇具眼力见,上前躬身道:“香烛将尽,老奴去叫人换些新的来!”说完,就朝大殿之外走去。
“小六子!小六子!”多福还未出殿门就先喊了几句,不见这个小六子回应,不免心中犯起嘀咕“这个小兔崽子,又野哪去了?”
多福边嘀咕边走过去打开殿门,门开的那一刹那,多福两眼圆溜溜地向外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儿,这时心中就已纳闷。
突然上面一个东西掉下来落在地上,多福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支钗。
多福顺势向上一瞧,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喊道:“有……有刺客!有刺客!”
多福这么一喊,惊动了在文华殿外打瞌睡的护卫,殿内朱见深听闻也匆匆忙忙地出来查看。
护卫也蜂拥而至,急急忙忙地问道:“刺客在哪?刺客在哪?”
为首的禁军头领看着地上哆哆嗦嗦的多福,一脸惊恐和疑惑。
多福伸手颤颤巍巍地向上一指,众禁军和朱见深顺着多福手指的方向向上一望。
顿时一惊,这大殿之上的梁柱之上竟然悬吊着数名太监宫女的尸首,一具具尸体脸色肿成紫黑色,舌头吐得老长,两眼球极为突兀,险些就要瞪出来,露出大片眼白……
此等情形,朱见深和众禁军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惊骇不已。
正是:杀手恣肆,宫门夺命;朱见深雷霆震怒,三法司共理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