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南掀帘走进橘字雅间,屋内红木桌一张,竹椅三把,墙角放一尊莲花香炉,墙上挂一幅字:临杀勿急,一笔一划,刚劲有力,落款冯之轩。
窗外是后院,院内垂柳数棵,之下就是一方水塘,五六丈不到的小庭院倒也显得幽静。
桌上正摆放一局棋,一精瘦老头正自捋那稀稀拉拉几根胡须,一脸自得的看着棋盘摇头晃脑。
看到方东南进来,挥了挥手,大声嚷嚷道:“方小子,快来瞅瞅,昨日老夫授两先下一外地小子,那小子赢了两个俗手就吹嘘的不知天高地厚,被老夫杀得屁都没放一个,老当益壮啊!”
方东南没理会老头的自吹自擂,懒懒直接问道:“陈老头,你那孙儿想去应试棋待诏,可以去试试。”
橘梅棋馆的东家陈待诏二话没说,干净利落道:“成!”
方东南略显诧异的看着陈待诏,老头果不其然道:“这次去应试,你小子头三甲那是稳稳的,和你一道的同伴连棋待诏都没考上,看你如何拿的下那脸面?”
方东南略微扬起嘴角,恨声道:“早就算计好了吧?想我传你这宝贝孙儿子两手又不想求我?”
精瘦老头心里一点小九九被当面叫破后毫无羞愧之色,继续捋着那几根稀拉胡须,满脸得意,一派高人风范。
方东南咧了咧嘴,无奈笑道:“我不在家,记得帮我多照应照应夏老头。”
其实他平日私下里也没少和陈君扬切磋,两人棋艺上虽有差距,这几年确实也是涨棋神速!郡里也就这一个称的上算是朋友,就算陈待诏不开这口,他不会敝帚自珍。
陈侍诏点点头,指着墙上的挂字道:“临杀勿急这四个字帮我印进那小子脑里,那小子棋上勇猛有余,绵密尚缺。
中那棋待诏我不担心,可我要的是他进三甲!
应试前的时日,那小子下棋先手不许走中炮!起马,飞相之类斗内力的功夫棋让他多下。”
方东南应了下来,看着字画下面的落款钤印,好奇问道:“这冯之轩冯大人乃国子监司业,从四品的大官,怎的会给你题字?”
陈待诏挺了挺原本有些驼的背,洋洋自得道:“那冯大人尚在做律学博士时就爱找老夫下棋,后来官大了,闲暇时也还是找老夫下棋,来来往往也下了快十五年的棋,凭这攒下的些许香火情,在老夫归乡之时腆着脸去求来的一副字,好做那镇馆之宝啊。”
两人正在闲话之时就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嚷嚷,赶紧下楼。
楼下厅中站着一五短身材,身着锦衣华服的胖子,后面跟俩青帽随从。
长了一张蛤蟆脸的胖公子哥二十三、四的年纪,一张嘴声如公鸭,大声嚷嚷道:“这橘梅馆不是号称彩梅郡里的头号棋馆吗?本少爷两次来下棋都无人能胜?今儿都推来推去的全不下棋,怎的?都怕了本少爷?要是今儿再不出来个能上得了台阶的货色陪本公子玩玩,本少爷就砸了你这招牌!”
陈待诏不由心中一沉,无奈摇头苦笑。
历朝历代靠女儿成为皇亲国戚而冒尖的家族举不胜数,而在彩梅郡名气最大的就是那梅花巷的王家。
彩梅郡巷弄名以花为首,以草为次,但凡郡内有身份地位如那些官员,士族,将族子弟都住在花字街上,王家当然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