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钟瑾砚成为太傅府的嫡公子后,苏氏便派人将他的东西全都收拾到了离钟瑾乐比较近的留香园。这个主院本来是苏氏准备留给自己的孩子的,可是没想她生下钟瑾乐之后,便不再有身孕,是以,这个园子一直空着。
钟瑾砚搬过来之后,苏氏命人将屋内所有的家具都换成了新的,院子也重新又找人修葺了一番,众人见苏氏这一番的动作,心下都暗自揣测,只怕这个孩子是真的要当嫡长子来教养了,是以,对着钟瑾砚的态度都恭敬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小姐,公子说他不来了。”小圆对着坐在桌子前的钟瑾乐说道。
今日一大早,苏氏便去了李夫人家赏花,父亲在朝中也有应酬。爹爹不在,沈姨娘自然不会来,而周姨娘也怕小孩子吵闹不安,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那么只剩下钟瑾砚和她,果然,她让丫鬟去叫钟瑾砚的时候,钟瑾砚推说不饿。
不饿?已经晌午了,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能不饿呢。钟瑾乐想了想,让小圆端着几道菜,去了留香园。
钟瑾乐到了留香园的时候,红杏正端着茶水欲往屋里去。见到钟瑾乐来了,欠身问好。
“你们公子可用膳了?”钟瑾乐问道。
红杏摇了摇头,钟瑾乐点了点头,就吩咐丫鬟把饭菜端进去,红杏张了张嘴,本想说公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可是,忽而想到,钟瑾乐才是这太傅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子,是以,她抿着唇,将话咽了下去。
钟瑾乐进去的时候,就见钟瑾砚手里正拿着一本书,见她进来,将手里的书合了起来,“长姐”他恭谨有礼的叫道。
钟瑾乐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疏离,她也只当他性子如此,并没有多计较什么,毕竟她是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她觉得前世可能是他们对他太疏离了,以至于他养成了这样一个冷漠绝情的性子,所以即便是太傅府养育了他三年,又给了他踏上仕途的“风光”,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还是出卖了太傅府,不管她爹爹通敌是真是假,都未免太绝情了。
至于她爹爹卖国求荣,她便是从现在开始也要注意了。
“用完膳再看吧,前几日见你咳嗽,我让厨房特地炖了燕窝,你吃完再喝。”钟瑾乐尽量说的自然一些,毕竟她前几日才向他兴师问罪,现在突然对他态度这么好,只怕是人都会怀疑。
“我还不饿“。钟瑾砚看着桌上的饭菜说道。一旁的红杏却是头顶飞过一排乌鸦,光是刚刚一会儿就喝了三壶茶了,还说不饿,分明就是不想和大小姐一起吃饭罢了。
“我见你早膳吃的不多,大夫都说你现在的身子需要多加调养,不吃饭怎么行。”钟瑾乐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中的书,而后解释道:“我是你长姐,你要听我的。”
钟瑾砚听了也不再争辩,跟着钟瑾乐来到桌前。他吃的吃相极其斯文,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钟瑾乐见他并不怎么夹菜,于是就拿着筷子,每样菜给他夹了一点,他也是来者不拒,直到钟瑾乐看他的筷子慢了下来,才停止了夹菜。
吃完饭之后,钟瑾乐又看着他喝了燕窝粥,这才叫人撤了。
“刚吃完饭,你先休息一会再看书。”钟瑾砚没有说话,钟瑾乐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更何况要打开一个人的心门呢。
钟瑾乐回到园子里,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听见绿桃来报说,钟瑾砚从她刚走了之后就一直在吐,也不知是怎么了。
钟瑾乐听了吓了一跳,难道是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可是她也吃了,为什么会没事呢?
到了留香园,钟瑾砚正脸色发青的躺在床上,红杏守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可请了大夫了?”钟瑾乐到的时候,钟瑾砚倒是不吐了,只是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起满了红色的小疹子,看起来相当恐怖骇人。便是这样,他也一声不啃,钟瑾乐的心里突然有些心疼这孩子了,似乎从进了太傅府之后他就一直“病”着。
“公子不让请。”红杏答道。刚开始她见公子吐了,要去请大夫,可是公子厉声制止了她。
“那怎么行,快去请大夫。”钟瑾乐急道,谁知钟瑾砚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别去,我没事。”
少年的手带着冰冷的触感,钟瑾乐连忙回头对他柔声道:“你现在病的这样严重,不请大夫怎么行。”
“我不是病了。”少年的口气难得的有些别捏。
不是病了,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病症,所以才不让红杏请大夫?钟瑾砚又岂会看不出钟瑾乐在想什么,她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地由安慰到怀疑再到了然,那只手,也从他的手心迅速的抽了出来。
果然,他在心里冷笑,这样莫名的对他好,只怕是早有预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谁知,下一刻,那只柔软的手,又重新覆倒他的手上,他的头顶传来钟瑾乐温柔细致的声音:“你放心,李大夫的爷爷曾是宫里的御医,他医术高明着呢,什么病症都难不倒他。”她说着就要叫红杏去请李大夫,谁知,那躺在床上的少年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只是吃不得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