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辽睁开了眼,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心想:这女孩子怎么这样啊,我都说不喝水了,还在这儿唧唧歪歪的问我为什么不喝,想鼓动我为这点小事就求她,真是不可理喻。
南诏樱花却没发现他目光中所包含的神色,听他要求自己后,登时心花怒放,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有所求时求人帮忙,也是很正常的嘛。说吧,求我为你做什么?”
铁辽淡淡的说:“求你闭上嘴,我想睡会觉。”
南诏樱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盯着他看的眸光,就像看鬼那样:他求我不是为了喝水,只是为了让我闭上嘴,他已经讨厌听到我的声音了!
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待你的两次救命恩人呀?
格吱吱——这次换做南诏樱花呆愣半晌后,才把银牙咬出了声音,不怎么波澜的胸儿剧烈起伏着,跟铁辽狠狠对视了足足十秒钟,才忽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哗的一下把窗户打开。
呼!
被狂风吹进来的雨点,急促打在南诏樱花脸上,身上,更有一道闪电很及时的掠过夜空,随即一声响彻整个宇宙的炸雷,喀嚓一声在头顶炸响。
南诏樱花打开窗户,本想指着窗外,厉声说那些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的话,只是没想到一道惊雷恰好打下,顿时击破了她所有的怒气,让她惊声尖叫了声,兔子般的蹦起,跑到床前刺溜一下爬上来,躲在铁辽背后蜷缩在身子,瑟瑟发抖。
刚才那会儿打雷时,可是关着窗户的,南诏樱花就吓成那样了。
更何况这次她是站在窗前呢,就仿佛这个炸雷就是为了把她劈死才出现的,让她猛地回到了十多岁前的那个晚上:饱受疾病困扰的母亲,痛苦万分的死去时,就是一个电闪雷鸣之夜。
母亲张大嘴巴看着窗外惊雷不断的死不瞑目样子,给南诏樱花那脆弱的心灵,留下了无法形容的恐惧创伤,让她猛地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再也没有谁管她了。
那种无助而绝望的恐惧,到死她都不会忘记,所以她才会这样害怕打雷。
比所有怕晚上打雷的人,都怕。
铁辽现在虽说是个半死半活的家伙,可他终究是个大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阳刚之气,恰恰是南诏樱花最最渴望的,被吓得兔子般藏在他背后,也是很正常了。
铁辽又有些懵。
他知道很多女孩子害怕打雷,可从没想到南诏樱花会怕到这种地步。
那紧贴着他后背(他不是后背受伤了吗,只能侧卧着)的身子,筛糠似的哆嗦,让他都怀疑刚才那道闪电,是不是已经击中她了,当前仍在过电中。
老铁的大男子主义又发作了,鼓起全身的力气抬起左手后身,轻轻拍打着南诏樱花的后背,低声说:“别怕,别怕,有我在,不用怕的——能不能只抱着我的手,别咬啊,很疼的。”
他刚把左手伸到后面,南诏樱花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机一个稻草那样,猛地抱在了怀中,为寻求更多的安全感,她就张嘴咬住了他胳膊。
有句话说得好啊,唯有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南诏樱花这是在吃安全了。
得到铁辽的提醒后,她才愣怔了下,豁然省悟:咦,我刚才开窗,不是要威胁把他扔出去的吗,怎么忽然跑到床上来抱住他寻求安慰了?
简直是太丢人呀!
南诏樱花心中痛苦的哼哼一声,就像被蝎子蛰了下那样,猛地抬手向外推去。
铁辽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八十多公斤,绝对的彪形大汉,像山那样的巍峨无法撼动的,就算躺在这儿,又岂是她一个柔弱小女子能推得动的?
只是南诏樱花仓促中这猛地一推,恰好推在他后背伤口处,疼的他眼前发黑,金星直冒着啊了一声。
南诏樱花可不管,赶紧从床上溜下去,贴着墙根走到窗前,抬手把窗户关上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微微弯着腰,还轻拍着自己胸口,好像刚才做了啥了不起的大事那样。
等心儿终于不再跳的那么厉害后,她才心有余悸的回头向窗外看了眼,快步走到了床前,故意昂首挺胸表现出一副我才不怕的样子,用眼角瞅着满头大汗的铁辽,心中有些愧疚时,语气却冷淡的很:“喂,你还要不要喝水呢?”
看在这家伙刚才被她倚靠了下的份上,南诏樱花决定原谅他以往那些不尊重恩人的愚蠢行为。
只需他说喝,哪怕是点点头,她就会表现的百般不情愿的,給他端水来喝。
铁辽也有些恼怒南诏樱花刚才推了他那一下(疼的他叫唤出声了,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这可是很丢人的),听她问话后,想都没想就冷冰冰的说:“不喝!”
“哟,你还来脾气了你!”
南诏樱花眼角抽抽了下,左手掐腰抬手右手,刚要摆出大茶壶的造型,用犀利的语言形式,给予他劈头盖脸的攻击,却又气呼呼的转身,光着小脚丫快步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
“你、你要干嘛?”
看到南诏樱花端着杯子走过来,咬牙切齿模样的伸手来捏自己鼻子后,铁辽极力向后仰脑袋,大声拒绝:“我不喝水!”
“哼哼,我不想喂你喝水时,你求也白搭,我想让你喝水时,你求也白搭!”
南诏樱花‘狞笑着’,左手捏住铁辽的鼻子,右手中的杯子送到了他嘴边,丝毫不顾他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