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小桥的东面路边,格林德坐在车上看着陆宁缓步走了过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小桥那边就是老大的家,不过现在却有一个女孩子住在里面,听说也没有办理过户手续,就很蛮横的大肆装修了一遍,以女主人自居了。
那个女孩子就是宋楚词了,格林德知道,明里暗里的也见过她几次,更知道自己原先的主子花小妖,其实很羡慕她。
原主子为什么会羡慕宋楚词,格林德一直都没搞明白,现在也不想知道跟原主子有关的一切信息了。
他本以为,他一辈子就会呆在花小妖身边,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谁能想到,花小妖会逼着他自己去寻死,要不然就会把他妻儿给干掉。
格林德有些茫然:他早就在上帝面前发誓,这辈子都效忠花小妖了,怎么还会落到这个下场?
看来,任何年代,任何老大,也不会无条件相信心腹的,一旦觉得他的存在对自己形成了威胁,就会立马翻脸无情。
无论给谁当小弟,都要尽可能的不去参与老大私事——这是格林德当初被花小妖逼着去自杀时,参悟出来的真理,所以他在换了东家后,就始终谨慎的远离这条红线。
可有一点他很不明白:陆宁跟花小妖不怎么相似。
高兴时,陆宁会踹他的屁股。
烦躁时,也会拿脚踹他的屁股,还会点着他鼻子大骂他死老外——看上去,陆宁对他,就像对毛驴那样随便。
千万不要以为,被陆宁当做毛驴就是尊严受到了伤害,其实格林德很清楚毛驴在老大心中,那是兄弟般的存在。
老大会对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翻脸吗?
貌似不会。
尤其是上个月,格林德接到妻子的电话后,才知道陆宁在点着他鼻子大骂他死老外时,就已经通过他不知道的途径,把他的妻儿从英国移民到瑞士了,还给了老大一笔钱,足够娘儿三人在那边幸福的生活了。
“特么的,擦干你脸上的猫尿,收回你那些感谢的屁话,真要是觉得我这个老大还算称职的话,以后少跟秦大川这狗东西背后骂我没人性就好了。”
这些话,是格林德扣掉妻子电话后,跑去陆宁面前,正要以欧洲最最崇敬的单膝跪地骑士礼,表示致谢时,陆宁点着他鼻子骂出来的。
骂完后,陆宁又在他光脑门上抽了一巴掌,一脚踹在了他屁股上,让他下山挑水浇土豆,并威胁说如果渴死一棵土豆,就会把死老外倒栽种在地里当肥料。
这样的老大,会因为小弟知道他太多的秘密,像花小妖那样在某个时间段就会翻脸逼着他自杀吗?
还是那句话:貌似不会。
并不是所有的老大,会像花小妖那样翻脸无情。
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资格成为陆宁的小弟。
我跟秦大川,只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很凑巧的出现在了老大面前,命运才有了质的改变——望着陆宁消失的方向,格林德情不自禁的笑了笑,伸手从西服内里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贤惠美丽的妻子,跟他一双可爱的儿女,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照片上母子三人的背后,是一栋崭新的小别墅。
那是他们的家,也是格林德能够感觉到幸福的希望所在,更是陆宁一手安排的,没有‘征求’他的意见。
“宝贝,记得每天要快乐,我会好好工作的。希望有一天,你们也能来这个充满了人情味的美丽国度。”
格林德低头,在照片上轻吻了一下,才把照片装进口袋里,吹着口哨向外随便看去时,就从后视镜内看到有个人拖着拉杆箱,沿着路边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陆宁右拐,走进了陆家胡同内。
胡同还是那条胡同,狭窄,幽深,不过路面不再是以前半截拉块的红砖了,而是平整的水泥地,这样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踩一脚的泥水。
陆宁家前邻的屋山上,还安了路灯。
以往那两扇‘古色古香’的门板大门,也已经换成了白铁皮的,上面还盘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龙,龙头冲着充当门环的吞金兽——猛地一看挺威风,多看几眼就会想到‘不伦不类’这个词了。
谁家门板上有盘龙的大门前,不都会蹲放着两尊石狮啊,一雌一雄,雌狮脚踩自己孩子尽显它母性温柔,雄狮则是脚踏绣球,威风凛凛的二货样子。
没有了两尊石狮后,大门上这两条龙就会显得很搞笑了。
唯有会搞笑的女人,才会搞出这么搞笑的大门来。
陆宁额头贴在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瞅——他能看到,客厅、卧室里都亮着灯,由此就能判断出宋楚词在家,只不过还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