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那年的雪灾对全国人民而言都是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
但对于我们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屁孩而言,不过是一场雪的盛宴。
自从那次以后,每天补课Z先生都会来接我放学。
有一次提前下课,我提议我们去打雪仗。
在没有一个人的校园操场里玩雪真是件超爽的事。
雪地白茫茫一片,没有被破坏一点。
我们齐刷刷躺在雪地里,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形。那个角度看到的天空,比任何时候都广都蓝。然后我们在操场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绕圈子。
我躲在Z先生身后,偷偷朝他身上扔雪球。
雪球“啪”的砸在他的羽绒衣上,碎成了雪渣。
他立马蹲下来,手长脚长地捏了个大雪球要“报仇”。
我用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瞪着他,他就悻悻放弃。把捏好的雪球往身边随手一丢:“本大爷今天饶你一条小命。”
41.
高二的时候,学校有个K歌之王的歌唱比赛。
我和小花鼓足勇气一起去报名参加。
结果初赛的时候,我一首《天亮了》直接唱破了音。
还没走下舞台我就开始哭,唯一庆幸的是初赛是不公开的,在场只有学生会内部的评委和参赛者。Z先生就算来了也只能站在多媒体教室的门外等。
我想就算成了个笑话,好歹没在Z先生面前丢脸。
小花在旁边不停安慰我:“没事,别人都是蚊子哼似的。只有你的声音最洪亮。站在外头都听得见。”
她说完我哭得更厉害了。外面都听见我破音了!
出乎意料的是,也不知道学生会那群人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让我进了复赛。小花说:“可能是其他参赛者衬托得好。学生会的人只能差中选优吧。”
不管怎么样,我当时乐呵得要命。
因为复赛是有观众票的。而我参加比赛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复赛,站在舞台上为Z先生唱一首歌。
复赛前那一周我天天放学就和小花两个人在操场上吊嗓子。我还煞有其事的向学声乐的班长请教发声技巧,学会了什么叫丹田运气。
比赛那天下午,Z先生请我去学校食堂顶楼的状元餐厅吃了一顿“大餐”。他举起一听可乐,豪气万丈地说:“预祝你顺利进入决赛。”
那一刻,我有种荆轲出使秦国前的壮烈,我感到责任重大。而我的“高渐离”还全然不知的劝我多吃两口饭。
上台前,我说:“把你校服借给我穿吧。”
Z先生这个大直男问我:“怎么,你冷吗?”
“不是啦,是幸运物。”
Z先生把他180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还贴心地给我拉上拉链:“加油!紧张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台下。”
我就像套了一个麻布袋子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台。
我在台上觉得双腿发软,但我没有闭眼。我就死死盯着Z先生一个人。
他有票,但没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一直站在舞台下离我最近的地方。
那一刻,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答应自己不再庸人自扰。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只要你的肩膀依然让我靠。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
我唱的是恶作剧之吻的插曲《遇到》,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傻乎乎的袁湘琴,只会追着江直树的屁股后面跑。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我也曾经为了这种单方面热烈的情感觉得自卑,可是我告诉自己不要庸人自扰。因为他值得。
台下,Z先生的眼睛里也只有我。
最后一个尾音完美的结束,下一个参赛者上台,我几乎是丢下话筒。三步并作两步朝着Z先生奔下舞台的。
“小心。”Z先生看我直接从二三十厘米高的舞台上跳下来,捏了把汗,他怕我摔倒,情不自禁向前走了几步,张开双手接住我。
我穿着超大校服外套,从台上直接跳进了Z先生的怀里给了他个大大的拥抱:“这是我准备了好久送给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旁边我的亲友团,还有认识不认识的校友们都在起哄。
Z先生仿若未闻,笑得满脸得意,回答:“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