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犹犹豫豫地走远了小蛮露齿一笑悠然道:“你不叫我小流氓了?”
泽秀抹了抹下巴身上还带着一丝酒气在寒冷的黄昏竟让人觉得有些温暖。
“你确实是个小流氓不过既然身份是苍崖城小主这点礼节还是要有的。”
小蛮哈哈笑起来朝前走去一面语含讥诮:“怎么又承认我是小主了下午在厅里扬言我是奸细恨不得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谁?”
“喂喂要杀你的人是我吗?”泽秀抱着胳膊跟在后面眉头拧了起来“我也是为你好。小主的身份岂能轻易认定若不让所有人信服日后你光复家族便有千难万险。更何况不归山怀着怎样的心思至少我该弄清楚眼下至少明白他们没说谎更没玩噱头。你如果真是小主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小蛮停了下来泽秀警觉地瞪着她的背影冷道:“干嘛?又要骂人?”
面前正好种了一株花树粉嘟嘟的花苞在月光下像冰雪凝成分外可爱。小蛮抬手扯下一截花枝轻道:“为我好。谁要你们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有说过想要吗?世上强加人意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
说罢竟揉碎了那粉嫩的花苞汁液碎屑落在脚下被她轻轻踩过。
银月如霜少女纤纤玉手摘下琼花玉蕊本是多么赏心悦目的场景不经意却变作了残忍冷酷。
泽秀突然觉得心惊那种心惊转瞬间就化作了厌恶他冷冷说道:“我只说一句话你爱听不听。不要和不归山结仇特别是天权这个人。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说罢转身想走却听小蛮淡道:“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泽秀忍不住想反击他真是受够这个讨厌的女人了谁知迟了一步一向喜欢玩潇洒的他这次被人玩了个潇洒她先一步转身离开远远将他撇开。泽秀愣了半晌只气得脑门青筋乱蹦。他要赶紧离开不归山再和她待下去他迟早会被怒气憋死。
结果小蛮还是痛快地吃了一顿美食又痛快地洗了个澡完全把泽秀的警告丢在脑后。其间泽秀不知用那双可怕的桃花眼瞪了她多少次通通被她装作没看见。
这帮人总觉得自己很行可以随意操控别人总该让他们知道世上会有人不鸟他们那一套的就像他们不鸟自己那一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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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正厅里还是那么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凑过来当炮灰。
天权虽然遭遇这种侮辱但他毕竟是不归山上层贵公子权势仍在。
通常来说有权有势的人暂时倒霉的时候都会希望世上没人现没人记得这样以后他们还会保留着曾经的面子跟架子。这里的人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纷纷装作不知道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忘记不归山还有个正厅的存在连一只麻雀也不敢随便进来触霉头。
不过眼下似乎有个不长脑子的家伙正往这里过来脚步声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天权没有动他一直维持着跪下的姿势连头都没乱上一丝。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不吃不喝跪上一下午外加大半夜看上去都会有那么一些憔悴。他唇上有些干裂可一双眼还是幽深如夜空捉摸不到任何情绪。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高高的门槛上鞋子的主人穿着米白绣银花的百褶裙很是雅致。可惜她的动作并不怎么雅观按照最基本的礼仪任何房间的门槛都是不可以踩的那是大不敬。
这双脚就毫不客气地踩在门槛上纤细的足尖微微朝下极是俏皮。但她显然不打算进来只站在门槛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相当享受。
她不说话天权也不说话好像打算把她当作空气。但这种相对的沉默很快会因为一个人忍不住而破功。
破功的人当然不会是她于是天权开口了低声道:“不要踩着门槛很没礼貌。”
小蛮玩着袖子上的流苏笑道:“应当说不要用箭指着别人更不应当在大庭广众之下划破女孩子的衣服。这些通通都是没礼貌到极致的行为。”
天权没说话。
小蛮也不在意还是笑:“据说你应当和我道歉来着不过看你的样子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我脑子很清醒压根不指望你的道歉。可是就这样让你起来我又会不甘心你说该怎么办呢?”
天权沉默片刻才道:“如果小主希望我道歉那我……”
话未说完只听头顶一阵劲风刮过以他的身手要避开是易如反掌可他定在那里不动只听“啪”地一声他左颊上结结实实吃了一耳光。
小蛮摸着左手轻道:“倒把我的手打疼了。只是便宜了你平身就是三叩九拜的大礼我一福薄之人承受不来你无非是折我寿罢了。”
天权摸了摸热的左脸唇角有一丝血迹她下手十分狠。他缓缓站了起来目光晶亮定定低头看着她。
小蛮后退了一步讥诮地笑了起来“你的血也不是冰渣么。没事的话我走了。”
她掉脸就跑完全是小人得志之后不敢逗留的势头。
天权抹去唇角的血迹静静在厅中站了很久双手慢慢结成拳头最后抬手在一个放着吊兰的红木架子上轻轻一拍无声无息地走出大厅。
走后没有多久只听“咔嚓”一个轻微的碎裂声那红木的架子静悄悄裂开了一道缝一片片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