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处事,切记几种人不可开罪。一种是落魄少年郎。老夫任广东镇江偏将时,听得一首广东民谣: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勿信一世穿窟窿。白头翁无前途可言,欺便欺了。少年郎却有大把光阴,前途无量。保不齐哪天便位极人臣也说不定。老夫任某地兵备道时,官至正四品。有一苏姓八品骁骑校年少轻狂,在营中纵马狂奔。老夫闻之大怒,给了尔三十军棍。十数年后老夫升任直隶提督,又若干年,那姓苏的骁骑校升为吏部左侍郎。正是这位年轻时被老夫杖责过的苏侍郎参奏老夫年老昏聩,主上闻之,便命老夫告老还乡。
二种人不能开罪者,便是漂亮妇人。今日你欺她,明日可能她便成了你哪位上司的小妾。枕边风,能杀人,且杀人尚不见血!老夫任某地千总时,恰逢抚台大人整顿民风,命老夫带兵查抄青楼、赌场。查抄某青楼时,其头牌红姑娘对老夫不恭,老夫气愤之下扇了此红姑娘两个耳光。数月后,这红姑娘成了抚台大人的第五房小妾。又数月,抚台大人无端罢了老夫的千总职衔,降一级简用。若不是三番作乱,恰逢朝廷用人之际,恐怕老夫便要永生做一介小吏了。现在思之,必是那红姑娘在抚台大人枕前吹了风,抚台大人这才与老夫翻脸。。”
刘百润细细的读着《为官要义》,越看越觉得先祖语句虽粗,书中之言却句句在理。不知不觉已近夜深。刘百润自笑道:“先祖啊,你这《为官要义》写得好。可惜我此生都无缘官场,这本《为官要义》写的再好也与我无益。你还不如给我留上十几两的银票呢!”
刘百润酣然入睡,做了一个好梦。他梦见自己先祖对自己说:“别看你此生无缘科举。这做官,可不是非要走科举一途!我看你今后至少也能做个二品抚台,官运好些做个六部的侍郎尚书亦说不定。”
刘百润在梦中问先祖:“不走科举难道要去走捐官一途么?先祖啊,我身上就十几两银子,怕是捐个里长都不够。”
先祖对刘百润说道:“后人自有后人福,我也只能点化至此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先祖转身离去。
先祖离去后,突然有一队官兵开来,围住了刘百润。而后一名身穿一品官服的钦差大臣命刘百润跪下,宣读圣旨道:“刘百润自上任以来,勤勉政事,造福一方,为官清廉,乃社稷之福,特命官升一品,调吏部尚书。”
那钦差宣读完圣旨,便有几位宫中内侍为刘百润换上了尚书官服。接着是一群官员朝着刘百润拜贺晋升。而后他们领着刘百润到了一所大宅院。说那便是他的尚书府。刘百润进入尚书府后,大摆筵席。席上舞娘翩翩起舞,一众官员饮酒作乐。
一名面似桃花的舞娘坐到刘百润腿上,将一杯好酒端到刘百润嘴前,说道:“尚书大人,你快喝啊!”
刘百润一手搂着娇艳舞娘,一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一众官员又接连上来给他敬酒,说些恭维之词,刘百润好不得意。
梦做到这里,刘百润突然醒了,这才知道是黄粱美梦一场。自己身在张老汉的茅草屋中,身边哪有什么面似桃花的娇艳舞娘?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嘴边一阵腥臊之气。原来,张老汉养了一只老猫。那老猫刚才从门缝中钻了进来,爬到刘百润的床上,在刘百润脸上屙了大大的一泡猫尿。
刘百润“哇”的一声,差点吐了出来。自言道:“我说梦里梦到有美人喂我喝酒呢!原来是老猫在我嘴里撒了一泡骚尿!晦气!晦气!”
刘百润找了一碗清水漱口。刘府之前的规矩,起床后定要用清盐水漱口的,现如今刘百润落魄至此,也只好用清水将就了。他嘴里那股猫尿味却始终不能散去。刘百润打开窗,见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他回想着昨晚的一宿好梦,叹了一声:“唉,可惜只是黄粱一梦。想来是看那《为官要义》看了一宿,梦中才奢望自己加官进爵。可见这《为官要义》不是什么好东西,弄的自己白白挨了那老猫一泡骚尿!”
想到这里,他拿起炕头的《为官要义》,推开门想要到张老汉家的灶台前烧掉。刘百润刚要将《为官要义》塞进灶台,忽听院外有人高声喊道:“可是刘百润刘老爷家?快开门!刘老爷高升啦!”
刘百润心想难道自己的梦还未醒?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却疼的厉害。不是做梦?那定是谁家的顽童耍将自己呢!自己一个破落秀才,哪会高升?刘百润放下《为官要义》,手持着张老汉家的烧火棍,准备走出院子教训教训门外的顽童。
刘百润拔下张老汉家的门内栓,推开门后,看到门外的人却马上放下了烧火棍,脸上一副惊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