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百润卖掉了祖宅,在去永泰钱庄兑银的路上看到了一枚金元宝。正要去捡,却被人抓住了手腕。抓住刘百润手腕的人名叫马三。这马三是县城街面上的地痞。平日里夜踢寡妇门,挖人绝户坟无恶不作。此人不学无术却不发愁,坑蒙拐骗最为拿手。马三的恶名,十里八乡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刘百润见是马三,心说该着自己得不了这一注横财。也罢,自己现在有四百八十两的银票,今后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就将这金元宝让给这地痞吧,省的他纠缠不休。
刘百润正于要开口,却不料那马三抢先对他说道:“哈,大清早的该着咱马三爷发这一注横财。兄弟,俗话说见面分一半。既然你也看着了,就是咱哥俩有缘。这金元宝,咱哥俩一人一半咋样?”马三说着将那金元宝捡起掂了一掂。
“哦,马三爷,这不大好吧。怕是哪位仁兄刚从对面永泰钱庄提出来的这锭金,不小心遗失在这路面上。人家可能会回来找的。”刘百润迟疑的说。
“我说你这傻人。知不知道钱多了不咬手的道理?老天爷让咱俩捡着这金元宝,那是老天开眼诚心让咱俩发这一笔财哇!”马三说着把金元宝反拿着,让刘百润看了看金元宝的底部。只见那元宝底下写着:“足赤壹佰两,乾隆三十八年制”字样。
“兄弟,这上面写着呢,这是一百两的大金锭。这样,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五十两,如何?”马三问刘百润。
刘百润吞吞吐吐的说:“既然如此,那就按马三爷说的办吧。一人五十两。那咱俩找个金银匠铺子,把这一百两的金锭裁成两半。”
“兄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种事怎么能去金银匠铺子呢?万一失主报了官,官府肯定会到金银匠铺子去查访的啊!闹不好就是一身官司!我看这样吧,现如今这金兑银官价是一兑十,这金元宝能兑出一千两银子。我是穷光蛋一个,别说五百两银子了,五两也是没有的。你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把这个一百两的金元宝给你,咋样?”马三眼珠子提溜乱转,对刘百润说道。
刘百润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脚上的云头靴。云头靴里不正有一张四百八十两的银票么?给了马三便能换得那锭百两的大金元宝。他虽知此事不义,心中却似猫挠一般。白捡的金元宝谁能不动心?可万一失主找来,又将是一注天大的麻烦。
马三见刘百润的纠结表情,故意将金元宝在刘百润眼前晃了一晃,说道:“唉嘿,你要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那这黄灿灿的金元宝我可就要独吞了?可惜可惜,该着今个我走大运,而兄弟你则是霉运当头。大元宝在脚底下却捡不到。”
马三话中先是拿金元宝诱刘百润,而后有用什么霉运当头的话激刘百润。这一诱一激让刘百润下定决心,从云头靴中拿出了那张四百八十两的银票递给马三。刘百润说道:“马三爷,我这有一张永泰钱庄四百八十两的银票,还差二十两实在是拿不出。”
马三见刘百润掏出银票,立时眉开眼笑:“嘿嘿,咱兄弟遇见就是个缘,二十两小意思。就当交个朋友了。我吃点亏,这金元宝是你的了!”
马三将金元宝递给刘百润,又接过刘百润手中的银票,转身哼着小曲扬长而去。刘百润将金元宝捧在手里,掂了一掂,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刘百润自幼家贫,以前别说百两的金锭,便是百两的银锭也是没有见过的。可这金元宝掂在手里这分量怎么好似一块石头似的,甚至没有一块石头压手。
刘百润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失主来寻,官府来查。带着金元宝径直走进了永泰钱庄。那永泰钱庄是百年老号,这金元宝是真是假进去一问便知。
刘百润走进永泰钱庄,将那金元宝递进柜台,对柜台里的站柜先生说道:“兄台劳驾,帮我查验查验这锭金的真伪。”
柜台里的站柜先生接过元宝掂了一掂,便丢还给刘百润。“您可真会说笑,这东西还没个砖头瓦块沉呢,怎么能是真金?想必是外面涂了一层金粉,里面是啥我就不知道了。您可以自己摔地下看看。”
刘百润听了站柜之言,用力将那金元宝摔在地上,顿时裂成几瓣。他仔细一看,那里面哪里是什么真金,分明是土疙瘩而已!他大呼一声:“上当了!”,而后急火攻心,昏厥过去。
永泰钱庄的站柜先生赶紧走出柜台,命伙计给刘百润灌凉水,又掐了一阵人中穴。刘百润这才醒了过来。他将这金元宝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说予站柜先生听。站柜先生听完刘百润所言,说:“唉,您是着了那马三的道了。全掖县城都知道,马三那厮坑蒙拐骗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这假金锭换真白银的把戏,他是隔三差五就在我们钱庄门口玩上一出。只不过县城里的人都知道马三为人,没人上套。您想必一定是住在乡下,以前没听说过马三的这套把戏,这才着了他的道。”
柜台外面一阵吵闹,惊扰了正在里屋喝茶的永泰钱庄掌柜。那掌柜姓王,是掖县城有名的善长仁翁。王掌柜从里屋里走出来,见一青年半倒在地上,柜台站柜和一个伙计正将这青年搀起。便上去问是怎么一回事。刘百润气急之下竟说不出一句话。那站柜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掌柜。
王掌柜问刘百润:“你那四百八十两银票是从何而来?”|
刘百润答道:“是我卖祖宅得来的。”
王掌柜一笑:“这掖县的宅子,只怕就算是首富王财主家的府邸也不值四百八十两!府上宅子是哪的?谁又能给你这么多钱买一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