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带着臭气,枯柴和烂草的江面上,五艄船竞相争风。
乌云越滚越黑,风越来越狂,在河岸圩堤上飞沙走石。
姑音在焦急之际,江中波涛翻滚。
江中的五条船竞相奔过江来,她一时仍在云雾之间,难明其意。
难道天公在大雨来临之前要助她渡江吗?幸运之神降临了吗?
船只靠岸,四位船工争相道明其来意,真诚迎她渡江。
姑音被这份竞相的热诚招呼的感动涕零,她是真的要雨泪挂枝了,刚刚脱困颇丕的狼境,又要进皋家的虎笼了。
天公有这么做美的吗?能过江是她的幸运,但要去当皋家二公子的妾,这份热情就难以接受了。
但她有别的选择吗?唯一能选得也只是枯柴,烂草与臭粪灰的船渡而以。
姑音轻叹,俏颜落珠,命薄之情绕于耳间,悲愁之心露于颊处,呜呼!命何其苦!
正在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后面十数骑快马向这边奔来。
马后卷起层层尘灰,其势如洪水般汹涌,颇丕的手下追来了。
领头的正是乌漆与角疤,他们各自手中各持一杆长戟,气势汹汹,让人见了是一阵发寒。
“快,上船!”
“您还犹豫什么?”
姑音是慌忙脚乱,无法思想,迷糊间栽进了其中的一条臭粪船。
乌漆人马未到,先声夺行:“船家莫急!我们家公子与二姑有约,我等特来相迎,请你们不要插手,让她渡江了。”
下面的粪工心里嘀咕,“放你个屁!她怎会与你家公子有约。”
大声叫道:“我家公子也与她有约,你们请回!”
黑仂紧跟姑音的步履,正欲牵牛入船,后面角疤已然奔至,他高挥戟如鞭,猛击在车厢之顶。
“啪!”一声车厢盖化着四飞的木片,七零八落。
戟头回勾,马车仰翻,连滚不止。
惊慌的小黄牛“哞哞”乱撞,直向江中的粪船窜奔。
船在牛力的猛窜之下,往下一沉,左右晃动的厉害,小黄牛四蹄难止,嘭然掉水,船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这牛下水之力给掀翻。
船上的姑音紧扶船舷,无奈牛力太大,船翻来临之际,她骤然脸色苍白,紧紧的抓着船舷,感觉死亡就在一线之间。
手抓不牢,船没有翻,但人却跌下大江的波中,在波中扑通起伏。
黑仂纵身一跃,向着水中的姑音游去,这是他的主人,就算不要命他得下水去救。
姑音在黑仂手掌的托力下渐渐向船弦靠拢,船上的粪工伸出长篙过来牵引。
就在同时,另外四名粪、柴、灰、草各持一杆长篙在船头轻轻一点,弹起二丈多高,有如弹发,四人是飞身上岸。
长篙一晃,向马中刺去,正中马腹,马鸣嘶叫一声,立刻有四人分别都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马仰人翻。
另六名见同伴落马,冲向前来摆成一字,提戟来战。
戟篙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戟来篙往战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