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碰上的人是周洛南……
舒梨也不知道如果是那样,她会做什么的选择。
但现在,她唯一清楚的是,她已经答应了边寂。
“你放心吧,我现在有地方住,也饿不到。你不用费心再帮我做什么。”舒梨换上轻松的表情,笑笑,“约你见面,是想让你看到我真的没事。”
周洛南眉头紧锁,问她:“那你,不再回巴黎了吗?”
“不去了。我妈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且……”
她也没钱在国外生活。
说到这,舒梨想起什么,对周洛南说:“那边的房子我会退掉,房子里的东西很多我都没带回来,房东会打包寄给我。但是有一部分租金还需要退还给我。我的银行账户都不能用,能不能退到你帐上,你再给我?”
周洛南点着头:“当然可以。”
舒梨一笑:“谢谢。”
周洛南却觉得苦涩。
这么客气疏离,让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他尝试着说:“舒梨,我不要求你跟我在一起,也不需要回应我的感情,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好不好?如果你担心你妈,我们也可以留下来,我们——”
“周洛南,”舒梨很少这样语气柔和地说话,但语气柔和,说出的话却格外伤周洛南的心。
她说:“你值得更好的。”
值得更好的么?
周洛南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舒梨更好的人。
他们高中相识,相似的家庭背景,相似的孤独和需要爱,他懂她的尖锐和脆弱,他懂她的一切,可是他们之间却始终像隔着一条银河。
明明他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人,偏偏她总不愿在心里留一个角落给他。
舒梨走了。
周洛南看了很久她的背影,直到眼眶干涩。
·
今天又是一天的会议。
边寂从早上一直忙到天黑。
还有许多工作没做完,需要加班,但他看了看腕表的时间,最后决定把工作带回家。
这几年,他在公司加班是常有的事,经常凌晨回家,没睡一会,洗个澡就又回公司了。
饭也不按点吃。
所幸年轻,身体底子好,没累出什么病来。
开车回到观澜花园,已经七点。
天已经黑透。
边寂锁了车,坐电梯上楼。西服外套被折叠着挂着左手胳膊上,衬衫的扣子也开了一个。
肉眼可见的疲惫。
但他心情还算好。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19楼。
边寂从电梯里出来,用指纹开了家门,令他意外的,是门口的黑黢黢。
他的脚步迟滞几秒,而后进来,开了玄关墙壁上的灯。
房子里的黑暗一下被明亮取代,但空旷的房子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响。
更别提什么人。
边寂绷着下颌走进来,视线逡巡一圈后,确认舒梨不在家。
在餐桌留下的纸张看起来被动过,舒梨应该看了。
信封也空了,舒梨应该把钱拿走了。
可是,她人呢?
边寂只留下一千块,怕的就是舒梨拿了钱就跑路。
但是好像事实证明,光是这一千块,她也能拿了跑路。
边寂定定看着空了的信封,眼底泛起冷冽的光。
长时间的安静过后,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边寂蹙着眉,神色冷峻,拿起手机。
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江市。
他并不想接。
但铃声一直响。
最后他接起来,语调偏冷:“哪位?”
·
边寂在观澜花园c幢附近的喷泉那儿找到舒梨。
舒梨迷路了,走了大半天也找不到回边寂那的路。
打电话给边寂的时候,极不情愿地说:“哎,我迷路了。”
舒梨的方向感一直不大好,有时候就算有导航,她也不一定找得到正确的方向。
这大概是她唯一的弱点。
所以她不常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平时认定一条路,就会一直走那一条,不轻易改方向。
这一点,连周洛南都不知道。
喷泉中心是硕大的人马雕像,喷泉哗啦响,四周霓虹灯亮,隐秘而浪漫。
边寂找到舒梨的时候,舒梨就坐在喷泉对面的石凳上,咬着吸管喝酸奶。
像只等待主人领回家的猫。
夜色下,她一袭黄裙,让边寂想起曾经,他也见过她穿黄色的裙。
她很适合黄色,轻快,明亮,有活力。
衬得皮肤很白很透。
边寂急快的步子稍一停顿,随后换上不紧不慢的步伐,朝她走近。
听见脚步声,舒梨循声抬头,瞧见渐渐朝自己走来的边寂。
白皙清秀的脸在凉风中露出个轻笑,但也只是笑,坐着没动。
边寂走至她跟前,瞧了眼她裙摆下的膝盖和线条流畅的小腿,再看她领口大片的肌肤,眸色暗了暗。
“穿这么少,不冷?”
舒梨笑一声,对上他的眼:“冷啊。”
——话题终结者。
边寂没说话,舒梨又坐着吸酸奶,喝完了,才问:“你刚刚接电话怎么那么凶。”
边寂冷着眸,依然没说话。
舒梨就恍然大悟一般,扯起唇笑:“你不会是回到家,发现我不在,以为我走了吧?”
边寂眸内微光闪动,舒梨又撇撇嘴巴说:“我身无分文,跑不了。你就给了一千块,我能跑到哪去。”
“走了。”边寂终于出声,但没有正面舒梨的话。
舒梨这才站起来。
拿人手短,她跟边寂汇报自己拿他的钱去干什么了。
“我打车去了趟外面,吃了午饭和晚饭,还剩几百块。要看小票么?”
“你不用跟我汇报,你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那不行,我不爱欠人。”
“这不算欠我。”
舒梨笑一笑,“怎么不算,我们做的交易里可没这一点。”
她就站在他面前,裙摆随着夜晚的凉风微微摆动,笑得时候露出她好看的梨窝。
却惹得边寂心头不快。
真是欠收拾。
他一把揽住她的腰,距离拉近。
身体隔着布料贴在一块,气息交错,心脏跃动。
过了一会,舒梨用手指轻轻揪住边寂衬衣的领子,像只慵懒勾人的野猫,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怎么回事啊,你好像……”
“硬了哎。”,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