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气一境就杀不得通脉二境么？”</p>
听到这句认真的发问，魏扬不由怔住。</p>
尔后，他对上纪渊那双冷厉眸子，像浸过凉水的刀子格外清亮。</p>
似是深有感触，无奈轻叹道：</p>
“九郎，有时候性子不要太烈，当退则退。”</p>
自己当年就是因为不肯低下头、弯下腰，</p>
这才被逐出飞熊卫，落个惨淡收场。</p>
“我心里明白。二叔常说，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p>
纪渊咧嘴一笑，收起眉宇间的冷峻神色，颇有几分纯良味道。</p>
“你呀……跟我以前一样固执认死理，不会听人劝。”</p>
魏扬摇了摇头，粗豪面庞闪过复杂神色。</p>
作为朔风关内拼杀数十年的精锐悍卒，他自然察觉得到纪渊身上那股子杀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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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而不发，似有若无，但真切存在。</p>
换做是别人，得知大敌当前突破境界，</p>
多半会想着如何躲过去、避开来。</p>
哪有像九郎这般，反而要主动迎上去、生杀心。</p>
实在太凶横了！</p>
完全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p>
“服气战通脉，也不能说毫无胜算。</p>
虽然境界的确是一道鸿沟，但那只是对于凡俗之辈设下的关卡。</p>
生死之前，决定谁能活下去的，</p>
除了境界层次，还有武功、兵器、先机、心性等诸多因素。</p>
通常来说，三境之下，都有越级斩杀的可能，</p>
尤其是在战场上，此种例子并不少见。”</p>
魏扬仔细思忖了片刻，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p>
“倘若你真想杀一个通脉武者，首先要弄明白境界之间的差别、差距。</p>
服气之后，就是通脉。</p>
当你跨过外炼、内炼两个层次，打通血肉筋骨的那层隔膜，</p>
使躯体连为一体，内气畅通无阻。</p>
这个时候，你的血气、精气已经壮大到难以提升的饱满程度，如同一方蓄满水的池子。</p>
那如何继续挖掘潜能，冲破人身桎梏？</p>
答案是凝练内气，聚为正脉，自成内天地。”</p>
魏教头搬来一把板凳，铁塔般的魁梧身子坐在院子里，开始正儿八经教纪渊如何杀通脉。</p>
“你的内气积蓄充足到极点，便可以按照功法所述，</p>
于四肢、躯干、头颅各处，凝聚出不同的气脉。</p>
这是一个耗时耗力的漫长过程，有些人武骨平平，终其一生可能就卡在这里。”</p>
纪渊眸光浮动，暗自想道：</p>
姓林的早个四五年前就突破到通脉二境，如今仍然不得寸进。</p>
应当是武骨稀松，天赋平平之辈。</p>
魏扬停顿了一下，讲得更仔细了一些：</p>
“拳掌指爪、擒拿功夫，凝聚的就是‘手脉’，</p>
轻功身法多为‘足脉’，</p>
除外还有其他剑走偏锋的功法，比如观气、望气的定‘目脉’，</p>
旁门左道喜欢走‘心脉’。</p>
儒门是‘阳脉’，下行脊柱大龙，上通颅脑天门，可以养浩然气。</p>
道门主要研究‘冲脉’之法，此为诸多气脉最难的一道，贯穿全身，是气血中枢，</p>
练成之后，肉身无漏，达到斩赤龙、降白虎的层次。</p>
至于佛门，本就有六神通的说法，手、足、心、身皆可凝聚气脉，并无固定之选。”</p>
纪渊听得入神，</p>
服气一境是打熬根基，强壮体魄，</p>
仍然停留在拳脚招式、肉体凡胎的地步。</p>
等到了通脉二境，于人体凝聚气脉，自成内天地。</p>
从而带来各方面的强化。</p>
内气、血气、力气……都会迎来一个巨大的蜕变。</p>
二十岁之前能突破通脉二境，便可被列为讲武堂的天才种子。</p>
“这么看，一境与二境之间相差其实不小。”</p>
纪渊挑了挑眉，他有上品内炼虎啸金钟罩，加上百步拳、劈空掌两门杀伐武功。</p>
整体战力，放在服气一境应当算拔尖的。</p>
但林碌毕竟是个通脉二境，再怎么废物也不可小觑。</p>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p>
九郎，你要杀一个通脉武者，最好知道他凝聚的气脉在什么地方。</p>
杨休他所练的武功，是凉国公的龙虎大擒拿，必然从手脉开始。</p>
所以，你别跟他硬碰硬，以掌对掌，以拳对拳，这样很难讨到好处。</p>
游走，缠斗，才是上策。”</p>
魏扬面色沉重，传授着个人经验。</p>
在他看来纪渊从未与人进行过生死之战，加上杨休境界高了一层，恐怕很难赢下擂台战。</p>
能保住这条性命，就算不错了。</p>
“多谢教头的指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