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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天穹之歌(1 / 2)

中天稗史 李叔昆 更新时间 2022-02-07

 遥远的玄天苍穹,笼罩着无边无垠的极北地。

这片大陆的最北方,被称为大荒的土地,充满了神秘和邪恶,视野极致都是皑皑冰雪和茫茫荒原。这里渺无人烟,死气沉沉,似是万古沉寂!

小丘下的溪流不知干枯了多少年,早就没有了淙淙的流水声。

低矮山丘最高处,矗立着被天雷劈焦的巨大杉树!

十丈粗,百丈高的巨杉挺立,无数灰白有力的巨大虬根扎入贫瘠土地中,在光秃平坦的荒原中如同通天神木,对抗着极寒,扶摇直上,似要刺破苍穹。

斗转星移,悠悠岁月的侵蚀已将树皮剥蚀,露出如同黑铁的冰冷树干,高耸入云,长满荆棘的虬枝上,蜷缩着无数状如黑点的枯瘦乌鸦。

被苔藓侵蚀的斑驳迷离,浸透着无尽沧桑,以挺拔之姿,巍然屹立。

昏黄的太阳洒落余晖,大地一片暗红,余晖投下了巨树暗影。

巨大虬根下,坐着俊美少女和英俊青年,少女一袭水貂皮黑衣,将皮肤衬托的更加苍白,她身材高挑修长,容貌俊美无比,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披落。

躺着的青年疲乏不堪,穿着的金甲破败,披着的白色战袍沾满汗渍和血迹,右肩和裸露的左臂上有条条抓痕,不断有鲜血渗出,染红了白色战袍。

青年的眼眸平静而泛着波光,如同大海般的深邃。

细眼长眉的少女肤色微黄,肚子微微隆起,看到青年受伤,面色焦灼,长长睫毛下,原本清凉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哀伤,隐约可见细细的血丝。

解下背负的箭囊,将长矛吃力抽了出来,对她来说,长矛太过于沉重了。

从木罐中掬起的冰冷浊水,蕴含着土腥和腐败气息,闻起来令人作呕。

受伤的青年实在太渴了,看着浊水,眉头微皱,仍不顾一切的喝了下去。

喝完水后,青年筋疲力尽,沉沉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少女伸出纤细手臂,紧紧拥抱着青年,想让青年感到温暖。

依恋的看着青年,轻柔呢喃,“不要紧,慢慢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少女爱抚着男子瘦长脸颊,宽慰道:“很快就会好的,我们就要回家了。”

努力张开疲惫的双眼,青年露出淡黑色双眸,眼神摄人心魄又孤傲冷峻,他的回答疲倦但坚定,声音衰弱到细不可闻,“这里永远没有我的家。”

“我就是你的家!”少女轻声低语,紧紧怀抱斜躺的青年,青年神色疲倦,可双眼却出神的看着天边显露着地平线的荒原,这片他游荡了数百年的土地。

平静的目光从远处移到身前,脚下的土地上,蚂蚁正在为领土而争斗,荒原太贫瘠了,这棵僵死巨树成了争夺的战场,它们都要占领枯树,营建蚁穴。

青年怔怔的盯着蚂蚁,看着它们之间的战争。

战斗十分酷烈,体格占据巨大优势的红蚁趾高气扬的在战场上纵横,巨颚将那些体格微小的黑蚁轻易撕裂,在每个红蚁周围,分布着无数黑蚁残骸。

被眼前的景象所触动,青年紧盯着脚下的这片战场。

巨大强壮的红蚁在战场上横行肆虐,狂暴的力量看起来不可抵抗,可是瘦弱的黑蚁如同决堤洪水,无惧生死的源源而来,似是无穷无尽。

形势慢慢逆转,红蚁面前积累的残肢越来越多,愈来愈厚,战场已经覆盖了厚厚的黑蚁尸体,可红蚁太少了,它们无法补充消耗,力量越来越弱。

黑蚁汇聚而成的浪潮淹没了最后那只最强壮的红蚁,青年不忍直视,目光移开,望着万里虚空,神色更加伤感,凄然而沮丧的哀声长叹。

“好久远的回忆!”抚摸着冰冷的树干,神情落寞道:“这是远古的极柏,英羲,这里曾经诞生过灵族,孕育过善战的夸父,也是我亲手毁灭的祖木。”

“那时的我们,何等的强大!”追忆过去,眼前浮现出冲天的战鼓声,厮杀的身影,刺耳的哀嚎,满地散落的残肢和鲜血染红的大地,“可最终还是失败了!羲和城大战,终究抵抗不住人类连绵的进攻,被视为蝼蚁的人类灭亡了我们。”

突然提起的这些,让少女听出语气蕴含的落寞和伤怀,心中隐隐不安。

凝视着青年的眼眸,少女神色坚定的安慰道:“不,你是神,永远都是最强大的神,只有那些卑微的凡人才是蝼蚁,你是柱天踏地,高高在上的神!”

“众神的时代过去了,神的荣光不在了。”青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心灰意冷,“神的时代再也不会返回了,你眼中的蝼蚁越来越强大了!”

少女并没有辩解什么,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淡然微笑,笑容里带着深深哀愁,冰清不沾丝毫尘埃的双眸,如同一泓秋水,深情的看着忧郁的青年。

青年五官棱角分明,眼睛似被迷雾所隔绝,让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心。

少女轻轻抚慰青年沉沉入睡……

最后一缕阳光消散天际,浩渺星辰,宛如画卷慢慢铺陈开来。

璀璨星光闪耀玄天苍穹,深邃玄妙,如天神挥舞笔墨绘描的最美丹青。

天空出现了诡异七色,荒原大地如此贫瘠荒凉,天空却如此多彩。

少女怀抱着青年,怔怔望着绚丽的天空,看着千峰如黛的远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悠悠转醒,看到自己躺在少女怀抱中,有点不知所措,想挣脱少女的怀抱。少女却搂抱的更紧了,唯恐青年跌了下去。

“这是什么爪痕?”少女轻抚凝疤的伤口,当看到被撕出条痕的金色战甲,面带担忧,忍不住问道:“连甲胄都能撕裂,你招惹了什么强大的怪物?”

青年眼光落在极远处小丘的黑点上,那里有双黑眸,森然的盯着二人。

青年无奈的言道:“是飞天犼,这个畜生偷袭了我,这是皇甫最引以为傲的杰作,它太快太狡猾了,当年和龙妖王大战时,皇甫创造了它们,这些怪兽以龙为食,自从在荒原相遇后,它耐心的跟踪我,意图杀死我,为它的主人报仇。”

青年面如槁木,心如死灰,身躯逐渐灰败下去,生机慢慢消散……

“若是从前,我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这个怪物,可现在,做不到了……”

少女制止了青年继续说下去,心痛的将青年扶了起来,让他斜靠自己纤细的臂膀上,这样能让他舒服些,她痛心的劝解道:“伤势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本就衰弱不堪,这个怪兽给了我最后一击。”青年似乎下定了最后决心,缓缓的将话语吐了出来,“也许,是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泪水在眼眶中充盈,轻声无力,“我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们都是孤独的!”少女脸色痛苦痉挛,泪不能抑的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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