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顾南华宽额浓眉间皆神采奕奕，浑身透着股雀跃。</p>
心态和语调变了，人就不似以往死板木楞。</p>
见对方高兴，顾绮年亦跟着欢喜，笑着反问道：“是陈秀才？”</p>
闻者点头，“是啊，彦学到京城了！他说打听了许久方找到这，为的就是还上回父亲赠他的那二十两银子。”</p>
说着，又转身睨向旁边的小厮。</p>
明末手中，还捧着那白花花的二十两碎银子，在阳光下很是耀眼。</p>
“他、来还银子了？”</p>
顾绮年惊诧，二十两银子，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足够陈彦学和他年迈的母亲安逸过上几年。</p>
父亲那日是在送沈高轩离开的返路上遇到他的，身上带足了银两。</p>
得知陈彦学是哥哥的同窗，家中没有劳动力亲娘又重病，是想要他在请医买药安顿好陈母后，能够安心进京赴考。</p>
父亲惜才，最不喜见的便是有志之士因为些非必须的因素而放弃自己的理想。</p>
陈母病着，他就得为生计费神，是没法精心温书的。</p>
可以说，二十两银子，能够解去他所有的后顾之忧，并且进京赴考。他若是简朴些，还能再顺利回到太原。</p>
但他现在，把钱还回来了？</p>
这让顾绮年感到不可思议，狐疑的再问：“没动银子，难道留了他病重的母亲一人在文水县？”</p>
“没有，这不是爹爹给他的那些银子。”</p>
顾南华就知道妹子会多想，认为陈彦学是因为所谓的骨气而坚决不受旁人钱财。</p>
毕竟，刚刚自己见对方掏出来银子时，同样也满心疑惑。</p>
他轻声解释：“彦学说，他是遇着了命里的贵人。那日他刚到京城，本想着找个小客栈落脚安定下来，却在路上遇着位受伤的老伯，他将人扶去医馆，又再送回家，对方就将他当救命恩人般感谢。”</p>
“所以说，这是酬金？”</p>
顾南华打断又语，否定道：“怎么会？彦学的品性，哪能因为个举手之劳就拿别人这么多银子？何况，那位老伯也只是个普通百姓，女儿嫁人后和老伴住着，又怎么会有这些银子来回报他？</p>
只不过是知晓彦学的情况后，两位老人家都要求他住下来，他推辞不掉就暂居在那。适逢次日清早邻居过去找老伯辞行，称要远行托他们夫妇照看院子。</p>
那位先生是先帝年间的举人，在大户人家做西宾，认识彦学后给了他份好差事，这些银子便是他自个赚的。”</p>
“什么好差事？他是进京来赴考，又不是讨生计，怎么还给人做起工了？”</p>
其他考生放弃在家过年而先进京的原因，就是为准备考前的各种事宜。</p>
或是求声名在外的先生指导，或是通过写文作诗彰显自己才能，盼能得到哪位大人的赏识举荐。</p>
他却蹉跎光阴在打工上，岂不是得不偿失？</p>
就算心里惦记着还自家这二十两银子，等他春闱过后，再慢慢还上就是了。</p>
“所以说是个好差事啊。活本是那位先生自己接的，替主人家誊写古籍，其中有很多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孤本。他原先就要离开，是准备将书送回去再给主人家告罪，见到彦学后聊得投缘，又十分喜欢，便将事情转交给了他。</p>
妹妹，你是不知道，那位先生出手真大方，走前不说给了三十两银子，还将自己屋子的门钥留给了他，说家里的书任由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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