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以前不是没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不敢多挖,没想坏就坏在这个多挖上。说到底,还是太急了!不知一步步慢慢来。”李秋水的语气中既充满懊悔,又掩饰不住个中喜悦。</p>
“师姐这些天看来是急着恢复身材,宁肯便宜秦夕落,不肯便宜了秦朝。”母亲这句话李青萝开始听不懂,想着,想着,忽然就懂了,暗笑秦朝又替他人做嫁衣。</p>
耳边又传来母亲的声音道:“你肯定会奇怪我怎么知道,其实是你告诉我。你一说木婉清我就知道,因为依师姐那唯我独尊的武功和性格,绝不愿错过这个争天下第一的机会。可以不在乎名声的高低,却不能不在乎武力的高低。虚名可以抛去不要,武力上却一定要争个高下。这时候去求那秦朝,可能吗?不说不可能,但如果另有选择,当然不可能。而那秦夕落,既有不错的武功,又旧情难忘,要还不碰一块,那可就奇了!”</p>
“不管是不是虚名。”李青萝想了想道,“习武之人,应该没谁能放得下天下第一。武功越高,越难放得下。妈既然说她能放得下,那自然是能放得下,原因是什么?”</p>
李秋水笑道:“青青变聪明了,但这还不够。答案很简单——她在这边争第一,我在那边端了她老巢,你说哪个更实在!”</p>
语气一转,叹道:“有了天下第一的实力,水到渠成,实至名归,还争什么争呀!现在是别人气不过,要跟他秦朝争,恐惧他的成长太快,不是他秦朝要跟别人争,要争也不急。”</p>
“可是。”李青萝疑惑道,“妈刚才不是说,师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会来争这个第一吗?难道,难道,难道说这是苦肉计!”</p>
“聪明!”李秋水作势拍了拍,但没拍出半点声音来,“可以说是苦肉计。至少那秦朝见我杀害这么多弱女子,你说他还会站在我这一边吗?这几乎可以说是阳谋。”</p>
李青萝愣了一愣,感叹道:“她可真舍得!”</p>
李秋水冷笑道:“连自己的清白都舍得,还有什么不舍得。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知三十年一次的大劫将近,第三次返老还童怎么都度不过,还有什么不舍得!”</p>
语气一转,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道:“实话跟你说,我和师姐的武功越高,离死亡越近,到头全是师哥练功的炉鼎,但这不但不能怪师哥,还要感谢他。”</p>
微微一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比不上语嫣聪明,很小便看出阿朱、阿碧是慕容复练功的炉鼎,表面上的享受与大家小姐无二,实质上的下场多半比一般侍婢还不如。”</p>
笑了笑道:“那两丫头也比你聪明。从小便装得像模像样,好像一无所知。但最怎么装,武功骗不过,原本怎么都不该这么弱。现在当然是强了。但这是另一回事。”</p>
李青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甘道:“被娘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天下第一大傻瓜。”</p>
不想母亲竟然点了点头。叹息道:“你本来便是往外看聪明绝顶,看内看傻得要命,不像段誉、语嫣表面越像是书呆子,内里越聪明。平时小事上越糊涂,关键时大事上越精明。不然娘怎么会放过你这么一大助力,因为皇宫大内的斗争远比江湖上更复杂多变。就你这水平,只知道用强,砍砍砍,杀杀杀,还会什么?比心计,连个十岁小女孩都比不过。不过你也别泄气,尺长寸短,个人有个人的优势。顺其自然,不必强求。”</p>
“啊……”李青萝无语。</p>
心里虽然还是极不想承认,但这么多年的事实已经证明无误,说什么都没用了。为什么母亲以前不说,现在要说?看来自己至少还是变聪明了一些,不像以前那傻样,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只知道自作聪明,笑女儿书呆,笑段誉书呆。回想那次听秦朝评说曼陀山庄的山茶花,现在发现他其实也是在说自己,只胜在一个多字。连自己培养的那些手下,也只胜在一个多,多的是歪瓜裂枣。</p>
“阿朱、阿碧有那么能装?”</p>
“人心很复杂,有空你可以多研究研究秦朝的心功。正的一面表现在外是阿朱、阿碧,反的一面隐藏在内连自身都很难察觉,却也是阿朱、阿碧。一颗宝石可不只正反两面,每一面都闪闪发光,可真可假。每个人都有无穷潜力可挖,却不相等。”李秋水道。</p>
李青萝听得似懂非懂,转眼间,注意力便有一大半转移到武功上,兴奋道:“我不懂心功,怎么去研究?”</p>
李秋水道:“他的心功是他的心功,我的心功是我的心功,你的心功是你的心功,不用学都会,全在于自己。可求而不可强求,多半还是得顺其自然。不信你可以看看‘修罗刀’的杀心、杀气,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可算得一项不错的心功。但这多半是自然而得,起初连秦红棉自己都没这意识,更别说她女儿木婉清。就这么顺着性子来,久了自然能发现其中的微妙,有意识地加强,又不失顺其自然之妙,效果叠加,强上加强。”</p>
李青萝稍微听懂了,明知母亲是一番好意,见识比自己强十倍百倍,禁不住又一口拒绝道:“秦红棉自己的武功都很垃圾,学她,学一辈子都还是垃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