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机与天妖孙干之间,徐安然驱动丹力以最快的速奔,被夷为平地的玄都观及烈火熊熊的帝京城被远远抛在了身后,约莫过了顿饭功夫后,前方中原与西川交隔的连绵群山已清晰在望,当先而行的隐机这才长吐出一口气后,将御器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复又向前飞了片刻,隐机当先在群山中的一个山谷间降下了身子,徐安然落地之后还不曾说话,就听一个游丝般的声音响起道:“年纪轻轻就已迈入真丹境界的门槛!隐机道友收的好徒弟呀!玄会贼道栽在他手上倒也不亏”。
“若无孙兄出手,折损的就该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了,天问,还不来拜见孙仙师!”,随着隐机的声音,徐安然就见身侧不远处的虚空中一阵微微扭曲,随即凭空现出了一团黑影儿来。
这团黑影模糊不定,分明就在眼前,却又感觉他时刻都在如水波般的漾动,双眼根本无法定焦,只看了几眼,徐安然便觉得双眼有些眩晕。
微微闭上眼睛,当徐安然再次睁开时,双眼中已变成了刚破蛹时的澄明一片,剖开表面荡漾不定的虚幻,徐安然这次终于见着了天妖孙干魂灵一系的本体。
“咦!我倒是还小瞧你了!”,讶叹声中,徐安然的心眼刚一接触到孙干本体,便见他身子一个晃动之间,涌起了一层若如实质般的黑雾,将徐安然心眼的视线紧紧遮蔽住。
“小儿辈些许微末小技,焉能入的孙兄法眼”,隐机开口说话的同时,徐安然拱手抱拳道:“见过孙仙师”。
“好资质,好灵性!”,再次将徐安然看了一遍后,水波般漾个不停的孙干转过身子道:“隐机道友,玄都观中我已尽践前约,却不知无根山……”。
不等天妖孙干把话说完。隐机已笑着接口道:“一切悉听孙兄吩咐就是!”。
“好,爽快!三日后午时,孙某在此恭候道友”,话刚说完,孙干已化身不见。
天妖孙干刚走不久,徐安然也似全身无力一般软软萎顿到了地上,到这一刻他的心情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但这一放松之间,无数幅画面及纷繁复杂的情感如洪水般一起向他的心识涌来。而这所有的画面最终都定格在虚平如风而逝地那个瞬间,这个画面每出现一次,徐安然就觉得全身的力量又被抽走了一分。
没有安慰徐安然,一边负手而立的隐机默默看着来时的那片苍茫,在这片苍茫的尽头,就该是如今已被夷为平地的玄都观,而在玄都观中。他那分隔数十年的同胞兄长如风而逝。
荒僻的山谷中此时愈发显得静谧,数十年间旧事纷至沓来。隐机一时竟是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将思绪从封存的回忆中抽拔出来时,才蓦然发现自己竟是满脸冷泪。
侧头之间无声将泪迹拭干后,隐机这才缓缓转过身去,“求仁得仁。你师父……”。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径直接过隐机地话头,在徐安然将不自知之间留下的泪痕擦干之后。脸上就再也看不到半点萎顿的神色,“当日你为救我,答应了孙干什么?”。
见徐安然如此,微微点了点头的隐机默契的没有再提虚平,而是随之转换话题道:“孙干还能要什么?不过是想一统妖族罢了”,言至此处,隐机轻轻一个叹声道:“大变真的来了!”。
闻言,徐安然却没说话,不断用心识意图唤醒灵台青灯的他将目光投向苍茫群山,“大变已生,师父,这该是你想看到地破局吧!破而后立,我该怎么去立?这副担子真是……真是沉重的很哪
尽管徐安然费尽心力,但灵台处寄放着虚平游魂地青灯却毫无反应,恰在此时,就听隐机的声音传来道:“此去幽明城还有些路程,咱们也该继续赶路了”。
“幽明城?”,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徐安然脸色一凝道:“现在那儿也去不得了,最该先回平安州一趟将我父母接出来再说”。
“此事我当日出比宁谷时就已吩咐交办下去了,不仅是平安州善人庄,就连你抚阳新观中地大小道士也一并迁往西川”,说话之间,隐机已随手召出墨玉飞,“结蛹破蛹,若论你现在的器丹修为实已迈过了真丹境界的门槛儿,唯有丹力实在太弱,只在灵明层级。不先解决了此事,一旦天劫突临,后果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