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难之际,姜氏就急忙道:"好孩子,请为阿奶做主,阿奶想要一个人过日子。还有,关于田地、房产,我要重新分过!老大、老二、老三这几家人,都是忤逆不孝之人,我老婆子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产,可不能就这样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p>
杏儿深以为然,也不管柴老四和钱氏的尖刻愤怒的反对声,欣然应允老太太的要求,吩咐罗大叔:"大叔,麻烦你去请一下族长和里正,还有我爷爷跟三伯过来!嗯,将这里的情形,跟他们简单说一下。"</p>
罗大叔连忙应下,很快就将族长、里正、杏儿阿爷和三伯、柴坚,以及村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给请来了。</p>
柴老四拼命喊叫:"我不同意分家!打死我也不会同意!"钱氏干脆在地上打滚:"你这老不死的,吃下肚子里的,还能吐出来么?这家已经分过了,哪里还能再分一次?!"</p>
刘氏也撒泼打滚,以示抗议,柴天赐也跟着哭闹骂人。柴老二怒目瞪着自己的老娘:"阿娘,你发什么疯啊?好端端的,干嘛要搅得全家不得安宁啊?你一个半只脚都进了棺材的人了,要那么多家产,有啥用啊?又不能带进棺材里去?"</p>
这话,说的忒恶毒,忒没有心肝肺了!</p>
姜氏听得目瞠欲裂,想也不想,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声色俱厉:"你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你是不是瞎了眼了?这两个多月以来,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饭我做,衣服我洗,地我扫,猪我喂,菜地也是我去浇!"</p>
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但凡有点好吃的,老四一家人就躲着我,偷偷的吃喝,连骨头渣子都不给我留一点!这房子,那田地,都是我和你爹拼死拼活的,白手起家挣来的。我全部要了去,半点也不给你们,那衙门也是支持的!"</p>
"都给我闭嘴!你娘说的话,有些道理,我支持!如果还不消停,还要闹的话,就都全部收回来,把你们都从这院子里给赶出去!"柴老四几个还要闹,被柴老实一声怒吼,给震得赶紧闭上了嘴巴,生怕到时候真的会被净身出户,那可就惨咯!</p>
刘氏对姜氏厌恶至极,就凉凉的说了一句:"话虽如此,可是万一日后谁又招惹了老太太,又说要重新分家,那该如何是好?这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今天,要重新分家也可以,还请里正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日后可不能再反悔了!"</p>
里正和族长就叹了口气,里正就提议道:"这次的分家书,不如就拿到衙门去立档,有了衙门的认同,这分家书就永远有效。往后,就不可以再更改了!"</p>
安澜国的律法,分家书经过衙门认可之后,就具有法律效应了。而没有经过衙门认可的话,即便分家了,那做父母也可以反悔,可以随意的将分出去的家产给收回来。</p>
一番争执吵闹之后,最后姜氏分了十亩上好的水田,五亩旱地,三分菜地;五间正房,两间厢房,一个灶间,一个茅房,一个鸡窝。并且,老太太特意选了靠近隔壁的崔潮生家的那些房子,以及一个小院落。又求杏儿找人帮忙砌一堵墙,另外再开一个大门,跟那几个不孝之子住的房屋彻底隔开,独立成一个宅子。</p>
杏儿叹了口气,答应下来。又主动提出,买一个四十来岁的孤寡婆子,帮老太太洗衣做饭,并照顾她的起居。闲暇时候,陪她聊聊天什么的。隔壁家住的就是崔潮生家,杏儿又拜托崔潮生的娘亲,得空帮忙照应一下。</p>
临走的时候,杏儿又找到二伯母,偷偷的塞给她十两银子。二伯母连忙推辞,不肯接受:"好孩子,你也挺不容易的,要花钱的地儿多了去。这钱你好好放着,给弟弟们读书用,也给你大姐和你自个儿,还有梨儿,多攒一点嫁妆!"</p>
杏儿握住二伯母的手,感激的道:"二伯母,当初我们家被赶出去的时候,谢谢您给我们那床新棉被,杏儿感激不尽!今日,杏儿有能力了,给二伯母一点银子花,也是应该的,您就不要再推了。再推的话,被二伯知道了,这银子二伯母就藏不住了。您留着,走亲戚的时候,有个急用的时候,也不用那么为难!"</p>
"杏儿啊,好孩子..."二伯母就不禁落泪了,杏儿的二伯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一毛不拔的,对妻子儿女也孤寒得很。遇到大的节日,想要给娘家送点年节礼,都没有办法。就是生病了,只要不是大病,也甭想瞧大夫,自己去田野里拔一点药草熬了喝就算了。</p>
这日子,过的真的是苦哈哈的,没有啥盼头。好在,柴家出了个杏儿,总算有了点指望。</p>
走出柴家大院,杏儿依然能够感觉到,背后那道如刀锋一般的视线,恨不得将她砍成碎片。</p>
她强作镇定,把脊背挺得笔直,让对方觉得她就是一个"打不败、摧不跨、斗不倒"的英勇顽强的形象。即便暴风来袭,她也依然可以亭亭而立,坚韧不拔!</p>
她很清楚的知道,那道恶毒的目光,应该就是柴天佑的!除了他之外,不作他想!此人,不可小觑,当警惕之!</p>
沈捷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猛然回头,给了那人一个眼刀子。柴天佑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目光,那眼底的狠戾和杀气,悉数落入了沈捷的眼中。他不禁心惊胆寒,低垂了脑袋,那要报复的心思也被吓去了一多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