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跑得很稳,她的脚下却踩空了,向前栽去。
冷泽扬好像是早就料到,非常及时的把她的腰搂住。只是,没有预料到她的头会撞到他的下巴,发卡还划出了条小口,疼得他想玩暧昧的心情烟消云散。松开她就捂着下巴大叫起来。显然是故意夸张,借以引发她的歉疚。
他成功了,刘悦用自己的手替换下他手,将渗出的血擦了,再拉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向二老要创可贴。
话才说出口,儿子已抱了个家用药』箱过来了,熟练打开,准确拿出棉签、碘酒,像模像样的给他消毒,还一边吹一边哄:“老爸,你是大人了,不许哭,也不许喊痛,斐儿会很轻很轻的。”
抹完碘酒,比划了下伤口,拿起两张创可贴,歪歪扭扭的贴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拍拍手,爬上茶几上站着,居高临下的开始训话:“老妈,你老大不小了,还像个冒失鬼,下个楼梯都可以摔倒,还没有斐儿走得稳,嗯,你的小脑发育不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了。还有老爸,你没那本事,就不要英雄救美,看吧,受伤了吧?这叫自讨苦吃。还有,我提醒你,你救了老妈,她也不会谢谢你。”
刘悦是习惯了斐儿逮着机会以就训她的言行,故意装作无视,否则,他只会越说越兴趣。
冷泽扬则是爱极了他的这种表现,就算自己挨他批评,也很配合的给予表情。
两老第一次见,宝贝得不得了,又是夸他聪明,又是夸他懂事,又是夸他能干,又是夸他嘴巧,简直就给捧天上去了。
佣人就一个劲的说斐儿完全就是当年的少爷。
少爷?刘悦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凑到冷泽扬耳边,阴阳怪气的喊了声“少爷”。
她的戏谑他哪有不明白的,他会对她示弱吗?当然不会!笑着回喊:“少奶』奶』,饿了吧?”
“没饿,死了!”刘悦站起来,低头瞪他,一字一句的警告:“冷泽扬,你要敢再占我便宜,别说我不给你面子。”
“我说的事实嘛!”他挺委屈的低语,又无奈的说:“好好,我不逼』你,你说怎么就怎么,谁让我抛妻弃子这么多年,让你母子吃了那么多若,你一时不原谅我是应该的。我相信,你会看到我的诚意,你会重新接受我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更别说刘悦已经饿了一天了。瞟向菜香的来源,已咽了好几口口水。
可这是冷偕铭的家啊,刚才的言行已是间接冒犯,再不收敛点儿,她会良心不安自我谴责的。
“嘘、嘘,儿子,过来!”
以为压低了声音就只有被喊的听得到?这纯属掩耳盗铃嘛!
斐儿带着所有人的眼光大动物翻爬过沙发,凑到她身边模仿她的动作也像是在压低声音:“老妈,你是不是饿了?”但那声音却足以让方圆十米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意识到了,瞪了儿子一眼,对两老讪讪一笑,讨好的问:“呃,那个,不介意我提个小小的要求吧?我可不可以去厨房煮碗面条?”
那小心翼翼的神情,绝对一副被虐待得没呼过饱饭的小媳妇』样。
冷泽扬是特别的解气,斐儿也兴致勃勃的看他妈出糗。冷偕铭呵呵的笑了,就像她下楼时见到的慈爱,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的慈爱是对她,有点儿受宠若惊。再回想刚才那温馨的一幕,心暖暖的,她不再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他也是需要亲情,会喜会怒的普通老人。
杜颜怡疼惜的牵起她的手,向餐厅过去,告诉她别拘谨,这里就是她的家,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此时不需要自己到厨房煮面条,如果饭菜不合口味,只需跟佣人说出要求就行。
唉,可怜的老,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根本不是你家的儿媳妇』,我儿子也不是你家的孙子,你们都让那忤逆子骗了。刘悦在心里说着,考虑要不要在吃饱后把真相说出来。
餐旧上,冷泽扬的表现太td完美了,把她和斐儿当成了心尖尖的宝。
哄着斐儿不挑食,小家伙真给面子,夹什么吃什么,也不用她追着喂,自个儿筷子勺子并有,很快就站到椅子上,把半粒米都不剩的碗给大家展示了。
对她,又以生病没有完全康复为由,专挑清淡的素菜夹给她,把她自己夹的肉,不由分说的抢过来吃掉。盛碗汤吧,他又端过去撇开浮油、捞净固体物,留给她真真正正的汤。
她可是肉食动物,现让改食了素,这不要命嘛!偏偏他充分的理由,她反对只会彰显自己无理取闹。
索性』,放下碗筷不吃了。
就这样,他还有话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哪有抵抗力。医生说了,你今晚很可能还会发烧。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来,我喂你。”
不是空话,行动已经展开,一勺汤在嘴边吹了吹,甚至用他的唇试了试温度,才送到她嘴边。
kao,让老娘我吃你的口水?刘悦心里骂着,别开了头。要不是在他老爹老娘眼皮下,她定会把那碗汤直接给他浇身上。
明显的,所有人都对冷泽扬的表现当相满意,看吧,一个个都认为他的柔情关心是对她爱的表现,认为她定会心动的原谅他,等待着看她对他主动投怀送抱。
刘悦清楚自己掉入了他的温柔陷井。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看到他父母眼里淡淡的失望,有那么丁点儿的不忍,可她实在做不到他们的期盼,只好暗暗的说抱歉了。
她不想以后总是抱歉,也担心久了,自己会炼就一副铁石心肠。思前想后,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老人一直等待没结局的期盼,不如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只是儿子太小太无辜,不应伤他。
有了决定后,起身对二老说:“时间不早了,斐儿明天该上幼儿园了,我先哄他睡觉,最多半小时。你们都不会这么早睡觉的哈!”
两老只当她初进冷家门不好意思早睡,默契的做出瞌睡样,打着呵欠说:“人老了,睡得早,也睡得沉。把斐儿哄睡了,你们年轻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用管我们。”
随即,心里出现了一连串的自问:他怎么对我有那种反应呢?他不是喜欢男人的吗?还是,他把我当成了男人?又或是,我的感觉出错了?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男女通吃?
天呐!这都是怎么蹦出来的呀?
刘悦只觉一股热血冲到脑门,热度炙得脸在瞬间红得发烫。
手本能的捂到脸上想遮住,吱吱唔唔的解释:“哦,那个,医生说得还,还真准,我真的又,又发烧了。我……”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说得越多,越有欲盖弥彰之嫌。那回房吧?更容易让人误会!回家,这夜黑风高的夜晚,离市区还有很远的距离,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独自回去的本事。
现在该怎么办呀?真是丢人死了!
这在老人的眼里看来,更证实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相对一笑,杜颜怡挽住冷偕铭的手臂先一步上楼了。
而在冷泽扬臂弯里坐着,双手搂着他脖子的斐儿伸长了脖子到她面前,歪着头发表着他的疑问和观点:“老妈,你不是说回房哄我睡觉吗?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和斐儿一样想耍赖?要老爸抱你回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