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把话说得哀哀怨怨的,两老已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刘悦感觉到杜颜怡眼里的心疼,而冷偕铭,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也知道,同样会有着心疼。他可是她崇拜的神啊,怎么能让神心疼呢?
怯怯的收回手,讨好的对二老笑笑,规规矩矩的把手平放到自己腿上。心里强憋着怒气,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车停下,又是冷泽扬柔情的表现。刘悦不领情,瞪了他一眼自己下车。
眼光触及的范围,给人清新舒适开阔,但她却又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是什么呢?
再次环顾四周,白色』的栅栏围了一大圈,圈里除了这栋房子,只是比外面多了几盏灯、几棵树、一些花,没有高墙、有没遥控大门、没有看门狗、没有监控镜头、没有游泳池……
她明白不对劲的是什么了,就是眼前这一切与电视里看到的富人住的豪华别墅有太大的差别。
身为本市建筑业首屈一指的齐恒建设董事长冷偕铭给自己建设的住处不是应该是富丽的宫殿或奢华的城堡吗?为什么只是如此简单的小宅小院?
难道,这又是冷泽扬找来骗人的道具,这两位老人也只是演员?
那就看你们怎么演下去。
刘悦嘴角扬起轻蔑的浅笑,跟随他们身后进到了屋里。
旋即,刚才的想法消失贻尽。
这屋子里中式古典风格的家具严谨大气,让富贵之气含而不露』,不给人造成压抑,也让人不敢放肆,无不与冷偕铭的气场相呼应。装饰摆设是精致与温馨,彰显出杜颜怡的慈爱、贤慧与宽容。
不同的风格竟然融洽的结合在一起相辅相补,营造出让人依恋的家的味道。
突然间,刘悦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欲流未流。
多少年前,她的家也有过这样的味道,又是多少年前,精致与温馨被另外的东西替换。很快,一切都变了,很快,一切都消失了。她早已刻意忘记了家的模样,只是心底埋藏的某种感觉,偶尔会如此时一样被触动,牵出她妈妈临终前的话“老公是别人的,孩子才是自己的。所有一切,能掌握的,尽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年,她七岁,理解不了那话是什么意思。数年后,在她妈妈的遗物中看到一本手记,她终于明白了一切。牢记下那几句话,将其他记忆随火烧成灰烬。
现在,灰烬似乎在飘回来,要为她展现什么。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看到。
“刘悦,你怎么哭了?”和蔼的言语在耳边响起,柔软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那又是一种久违得她以为不再需要的慈母的味道。原来,一直都在期待,一直都在依恋,只是长久以来被自己强行压制。此刻,她好想放任自己扑进她怀里哭一场,喊上一声妈妈。
但是,她不是她的妈妈。就算喊出,那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轻轻拿下杜颜怡疼爱的手,自己抬手用手背抹掉泪水,勉强的笑笑,不真心的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去。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就连冷泽扬都作好了应对她痛斥说教的准备。为何,她带着伤痛的冷静,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有说?难道她不知道,用脚走出这片草场对她来说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吗?
可她的的确确走了出去。
三人将眼光从闭合的门上移了回来,面面相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是杜颜怡先想到了理由,轻责着冷泽扬:“儿子,一个女人从怀孕到生孩子,再抚养孩子,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你丢下他们这么多年,换谁都不能原谅你。她能让你见儿子,已经难能可贵了。这个儿媳妇』,我们都很满意。你需要做更多的事去求得她的原谅。”
冷泽扬觉得自己太无辜了。当挂名爸爸,是帮她给她儿子一份父爱;想把他们拐进家来,是为了尽孝道,让父母高兴,虽然他还有其他目的,但他认为,那并不是坏事,对她的利用,他会加倍付出酬劳,所以不论怎么说,都是在做好事,怎么反倒成了坏人?
他想申辩,可这一切“真相”都是自己亲口跟父母说的,才几天就变卦,他老头子还不得跟他脱离父子关系啊!
这不,才拖延了几分钟,他老爹的骂声已经响起了:“浑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就算她现在不愿进冷家,但她已经是我们冷家的媳妇』了,你敢再让他母子受点儿委屈试试。”
“好像我才是你儿子吧!”冷泽扬小声了咕哝了一声,从他妈手里接过车钥匙,也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自己这一计划好像失策了,才一天时间,她就占据了他在父母心目地位,虽然,他觉得他在他父亲心里一直就没什么地位。
刘悦,你是我的克星?透过车的挡风玻璃,冷泽扬对着前方的背影轻问。然后又自信的哼了声,继续轻语:克星?谁是谁的克星还不一定呢!现在,我就一切依你,等你进了我冷家的门,就是你乖乖听我安排的时候了。
踩了脚油门,车子快速的越过了刘悦,挡在她前面停下。
她的心情还受着刚才感触的影响,有些低沉,没有了往常的张牙舞爪,不等他开口就淡淡的说:“冷泽扬,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那是你的家,与我无关。我们唯一的关系,就是我雇佣你在我儿子面前扮演爸爸的角色』。我知道,你根本看不上我那点儿钱,但我恳请你体谅一个妈妈的心,帮帮我。我之前是占了你不少便宜,你放心,我会全都还给你。如果你还是要以这种方式耍我,我会把真相说出来。”
“真相只有一个,就是我是刘斐的亲爸爸。”
他的语气很坚定,还有他的眼神也很坚定,有那么一瞬,刘悦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斐儿的影像,两人是那么的像,尤其是那眼睛和睫毛』,她产生了他真是斐儿亲爸爸的错觉。心底一惊,摇了摇头,苦笑着否定:“我都不知道斐儿的亲爸爸是谁。”
她自己都不知道?难道?他生出安慰之心,把她搂进了怀里。
下一刻,就被推开,她又是挥舞着爪子的野猫了:“没有、没有,是我自愿的。所以,不需要谁的安慰与同情。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请遵守我们的协议。”
了解她的冷泽扬自是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只是此刻不适合用来攻击,而是用来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