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人就站在出站口,“扑拉”一下子涌出一大票下车的乘客,韩俊立马精神了起來,眼睛紧紧的盯着出來的人流,生怕把黄真漏过,</p>
无数守在出站口的生意人围过去拉客,一时之间这里挤得满满噔噔的,“住店么”“坐车么”“离我远点”这样的话语不时都能听到,</p>
火车站人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不少人就指着车站为生的,见怪不怪了,</p>
韩俊脸现焦急之色,万一沒接到他老人家,师父的脾气……咳咳咳,兄弟二人都很清楚的,</p>
杨辉默不作声,脸上无丝毫表情,只是眼神中才稍稍露出一丝期待之色,</p>
很久沒见到师父了,</p>
虽然他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子的责罚,但是心念师恩,还是有很深的感情,</p>
杨辉性格阴沉狠辣,断人手脚的事情沒少干,要是外人看來,他是一个“坏人”,只是“师恩”和“亲情”几个字铭记于心,却又是很多“好人”都及不上的了,</p>
大波乘客都从出口出來了,却还沒黄真的影子,</p>
韩俊沒看到师父,皱眉问杨辉:“好像就是这个时间到吧,怎么沒有啊。”</p>
杨辉仍然不说话,黄真沒出现,也不知道他是应该松口气还是应该失望,</p>
大部分乘客都已经挤出來了,最后一个瘦小的老头儿才慢慢踱步从狭窄的检票口挤出來,</p>
火车站门口做生意的眼睛一亮,这老头这么土,还带着行李肯定不是本地人,估计不是住店就要坐车,立马十來个人围拢过來七嘴八舌的说:“大爷,刚下车要不要洗个澡,我们店里有热水。”</p>
“大爷是不是走亲戚,我车里还差一个人,您坐上车就走。”</p>
能拉一个生意是一个,这几个人互相推搡着,平日里都在这儿拉客也都认识了,沒客人的时候称兄道弟,当然也为拉客动过手,</p>
“你们几个闪开。”韩俊在旁边吼了一嗓子,</p>
这几个拉客的瞪了他一眼:“怎么着啊,你还想抢生意啊,后面排着去,。”</p>
靠,韩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这车站也忒乱,是个时候整治一下了,</p>
“我是警察。”他亮出手里一张黑皮的证件,上面警徽闪闪发光,</p>
“警察多个JB。”</p>
还有横的不怕警察,这里鱼龙混杂,能在这儿开店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多少都有点关系,</p>
“滚。”</p>
杨辉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推开几个人,一手接过黄真手里的行李卷儿背在背上,低声叫了一句:“师父,您來了。”</p>
杨辉眼神冷厉,比韩俊更不像好人,这几个拉客的看他气势阴冷,还真有点打怵,嘟囔了几句也就不说话了,</p>
黄真点了点头,这个老头就好像一个最本分最朴实的农民,谦恭而温和,有人挤,他让,有人鄙夷,他不在意,有人喝骂,他微笑,</p>
可是沒人知道这个驼背跛脚的老头,当年是叱咤风云的高手,如果不是这一条腿被仇家废掉,兴许国术第一人就是他了,</p>
如今,铅华洗尽,他就是黄真,沒别的身份,</p>
他沒跟这些着急下车的乘客抢,而是等到了最后才走出來,</p>
递过车票,他走出來,露在江城市的天空之下,深深呼了一口气,皱眉道:“真脏。”</p>
“师父,坐了一天车累不,吃了饭沒,咱们先吃点饭,然后去我那儿住。”韩俊微笑着点头哈腰,说着就伸手來搀黄真的胳膊,</p>
黄真也沒看他,手一挥韩俊就后退了几步,</p>
“十几年了,功夫沒长进,你当我瘫痪了,用你扶。”黄真背手而行,沒给这个江城市刑警队副大队长面子,</p>
韩俊讪讪的笑了笑,沒敢反驳,甚至有个屁都憋回去了,生怕“卟”一声会被师父误以为他在不愤,</p>
这要是刑警队的警官们看到了都得吓傻,我们生猛如虎的韩大队这么怂了,</p>
“我先溜达一下,参观一下。”黄真低声说了一句,</p>
两个徒弟乖乖的跟在身后,哪怕是桀骜不驯的杨辉,虽然是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也是默默跟在他身后,</p>
三个人走到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黄真冷哼一声:“韩俊,你功夫不咋地,不过有心性,我教你两手武术防身,沒教过你做人,因为我知道你会做人,你不错。”</p>
能得师父一声不错,韩俊眼泪差点就掉出來了,其实他天赋不好,真不是什么练武的材料,能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p>
前二十來年净干骂了,“废物”,“笨蛋”,“蠢驴”被师父喷了无数遍,都麻木了,可是师父今天竟然说自己“不错”,</p>
我这辈子,值了,</p>
杨辉低头不语,快走几步跟在黄真身边,因为他知道,下一句话说得就是自己,</p>
黄真走了几步,轻声叹了一口气,韩俊看着师父的背影,知道他老了,</p>
“杨辉啊,你的事情韩俊跟我说了,你有什么补充和辩解的。”</p>
“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