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请您过去。”
裴云昭刚从前衙回到后衙,就被妻子身边的婢女请来后院,一进屋子,还未说话,一阵奇妙清幽的香气直冲脑门,因疲乏而有些沉的头脑便为之一清。裴云昭出自河东裴氏,出身清贵,自然识货:“好香!娘子从何处觅来如此好香?”
一边问着,一边闭上眼睛,轻轻地、深深地吸气,状极享受。裴云昭的娘子韦氏轻轻一笑,道“老爷也觉此香好?”
“是极,娘子从何处得来的?”
韦氏瞟他一眼,道:“长公主殿下使人送来的节礼。”
裴云昭“哦”了一声,不说话了,只闭目享受弥漫鼻端的香气。韦氏踌躇道:“这般重礼,我们却无可回礼之物……”
夫妻俩儿皆出身世家,对好香的价值,自然心中有数,可谓可遇不可求。原来是没有可以回礼的,难怪妻子会用这些小事来打扰自己,以往节礼之类的事情,皆有韦氏一手操持,从不需他过问。
裴云昭略作沉吟后道:“想来殿下并不会计较这些,不然,断不会送我们如此重礼,定是因为与我们之交情,方才会送此礼。我们尽力便好。”
韦氏不语,只一双眼脉脉望着裴云昭,眼神若有所指。裴云昭先是呆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不禁失笑:“娘子想哪里去了?”
韦氏还是不说话,就那么脉脉看着,倒看得裴云昭有些慌,连忙道:“年少之时,为父却曾仰慕过殿下,不过,这都许多年过去,殿下与薛驸马琴瑟相和,两情相悦,我与娘子不也夫妻恩爱吗?娘子何故相疑?”
韦氏这才哼了一声:“当真?不曾骗我?”
裴云昭当然不干:“为夫何至骗娘子?”
韦氏微微一笑,轻声提醒:“昨日老爷与杨长史去何处喝酒了?”
裴云昭哑然无语。韦氏咯咯脆笑,小眼神很是得意,眼波流转,颇具少妇娇媚之感,看得裴云昭目光一凝,连忙道:“为夫错了,娘子原谅则个,然为夫并未及于乱,请娘子明鉴。”
韦氏娇嗔道:“便是知老爷并未真个乱来,否则,还能等到今日?”
裴云昭认输:“娘子明察秋毫,云昭佩服。”
姿态摆的十分诚恳,惹得韦氏又是一阵笑,笑完了,想起今天的目的,转而道:“听说,长公主殿下接任台州都督后,奏请圣人筹建水师,可有其事?”
裴云昭拉着妻子的手过去坐下,道:“确有其事,圣人还赐下五艘大船予殿下,年初不是还有运送军饷之船队从越州过吗?”
韦氏眼珠一转,问道:“为妻自然记得。五艘大船……年初不也从台州出发,不知去往何地?你说,这香会不会便是这船队自海上而得?”
裴云昭一怔,眼神一紧,又细细辨别一下那香的气味儿,一边缓缓颔首一边道:“此香闻着像是掺有上等之龙涎香……”
之后,便沉默不语。韦氏推了他一下,道:“我大兄从京师来信,说京师多了一批好香,尤以龙涎香、沉香木为多,好香可遇不可求,各家皆买了不少,我阿娘让大兄买了给我们送一些来。”
裴云昭不急着答话,沉默一阵方才道:“且看看再说。”
韦氏便不再问了,转而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