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主府的属僚们都散了后,太子对魏征道:“玄成陪我一路疾行,旅途劳顿,且先下去安顿歇息吧,我与阿妹共叙兄妹情谊,不用玄成作陪。”
“喏。下臣告退。”
魏征恭敬的应着,施礼告退。
两人的属僚皆告退,只留贴身的仆役在旁伺候。平阳公主吩咐初雪:“给太子泡盏人参茶,去去疲乏。”
“喏。”
初雪从斗柜中拿出人参来,现时切片冲泡。
太子安坐首座,转头对平阳公主和声道:“阿妹与去年在长安相见之时相比清减许多,苇泽关清苦,待伤势再好些,且回长安去吧,圣人一直挂念阿妹,如阿妹能归家,圣人定然心下欢喜。”
言词间倒是颇有关怀之意,只是神态间还有着长兄的威严之态,不自觉的带着些命令的意味。
平阳公主道:“前些时日二郎为圣使,已告知圣人望我归京之意,我已经通令属下做好回长安之准备,待接任者一到,便启程回长安,有望在长安陪圣人过个团圆年。”
“如此甚好。”
太子嘉许道:“阿妹年纪尚轻,待回长安后,可让圣人为你择婿,招上一个好驸马,夫妻相偕,共叙天伦,于你将来也好。”
平阳公主低着头,既不言语,也不反对。太子见她没反应,讶然反问道:“阿妹可是还不愿招驸马?”
平阳公主神情一顿,道:“大兄之好意,小妹心领,然则克夫之言,犹在耳侧,何敢成亲招驸马!又有何人敢为我之驸马?”
太子神情一滞,道:“不过是愚夫愚妇之妄言,阿妹为何还记挂于心耶?无事,你贵为圣人嫡女,金尊玉贵,何言愁嫁?有阿耶与为兄在,你想要谁做驸马,尽可明言,我与阿耶定会为你做主。”
平阳公主一福,道:“多谢大兄,且等回长安之后再说。”
太子点点头,满眼复杂之色,叹道:“已有多年未听弟妹们唤我一声大兄矣。”
“是臣妹失言,请太子恕罪。”
平阳公主连忙请罪。太子摇摇头,叹道:“你我乃是一母同胞之兄妹,何故如此生分?难道你与二郎也是如此?”
平阳公主道:“大兄乃是太子,是为储君,臣妹不敢逾越失礼。二郎乃是秦王,与我一般,故可以以名字相称。”
太子闻言一窒,静默片刻,方才道:“这几年你虽然不在长安,然则你自幼聪敏,行事颇有章程,想必京中之情势,必然瞒不过你。我与二郎之事,你知否?”
说罢,眼神锐利的盯着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也不避让,坦然道:“小妹知道。”
太子立即迅疾的问道:“然则,你支持谁?”
平阳公主抬头,直视太子,直接反问道:“太子乃是我之大兄,二郎乃是我之弟弟,太子、二郎与我皆是阿娘亲生,一母同胞,手心手背皆是肉,太子如此责问臣妹,要臣妹如何回答?”
太子直接厉声道:“心里如何想便如何回答!”
平阳公主不说话了。
太子气得站起身,一脚踹翻面前案几,怒道:“你不回答可是心里其实是支持世民的?世民乃是你一手带大,亲授书字,情份自与旁人不同,李建瓴,你心里支持世民,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