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卫二家的心疼的摸了摸沈奕昀的头,“难为少爷了。”</p>
沈奕昀笑道:“不为难。有乳娘陪着我,我有什么好为难的。”想起一件事,又道:“对了,乳娘上一次与我说褚先生调查的那个人在何处?”</p>
“少爷说的是那个叫柴彬的?他现在似乎在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尉迟家做事。对了,那个尉迟家与云家不是也有交情。”</p>
沈奕昀笑了一下,道:“我方才好似看到那个人了。与褚先生形容的分毫不差。”</p>
卫二家的大吃一惊:“四少爷说的真的是柴彬?你在哪见到的?”</p>
“我才刚与六小姐送尉迟公子出去,尉迟公子出门只带了一个随从,那个随从膀大腰圆,三十出头,五官也与褚先生描述的一样。”沈奕昀面上仍旧带着笑容,可眼中却藏着浓浓的仇恨。</p>
“想不到他竟然换了头脸,甘心给尉迟老贼的孙子做个随从!”</p>
“尉迟宏的孙子绝非寻常人。柴彬跟随新主子,也算他有眼光。”</p>
卫二家的想起贞佑三年沈家的血案,那些暴民分明是锦衣卫化妆假扮的,带头的人就是这个柴彬。想到侯爷和夫人惨死,想到没能够逃出生天的家人,还有沈家的孩子们,再想到四少爷受过的苦,她险些咬断了满口银牙:</p>
“要不要做了他?好歹解恨,给老爷和夫人报仇!”</p>
沈奕昀摇头,平静的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乳娘稍安勿躁,这种事情哪里能急的?况且罪魁祸首又不是他。”</p>
卫二家的凛然。罪魁祸首,是高坐龙椅的那一位,在那位之下,有整个锦衣卫和东厂,那个柴彬,不过是尉迟宏长孙手下的一个小喽啰,要斗的话,一层一层,哪里能斗的过来……</p>
沈奕昀不言语,长睫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神,让卫二家的无从猜度他的心思。</p>
少爷虽说过不会随意以卵击石。可这样的深仇大恨,连她一个下人都忘不掉,更何况是当事人。</p>
总之,少爷不是没有深浅的人,他们听吩咐也就是了。</p>
沉默半晌,沈奕昀转移了话题:“乳娘,你预备几份礼,我过了十五就要去杭州,三夫人、六小姐对我照顾颇多,还有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也少不得要去感谢一番,毕竟礼多人不怪,管他们怎么想的,我们先礼数周全才是。”</p>
卫二家的回过神,颔首道:“我知道了,定会为少爷预备妥当。”</p>
“有乳娘安排,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办法去联络褚先生了。”</p>
沈奕昀和卫二家的相视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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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为沈奕昀预备的是一方金星罗纹歙砚,质地莹润细腻,在光线下有如满天星斗熠熠生辉。这方砚台还是她去毫不客气的搜刮了云敖书房的多宝阁要来的。</p>
云敖虽然有杀她之心,但在金钱和物质上为了脸面也绝不会亏了她,云想容将砚台好生放入锦盒,心里盘算着几时在去他那搜刮点好的留着压箱底。</p>
“六小姐,拢月庵的乐妈妈去了琉璎阁。”</p>
英姿在外头得了消息,就赶着回来告诉云想容。</p>
云想容微笑,“意料中事。”</p>
“小姐要去看看吗?”英姿知道云想容的亲祖母是在拢月庵住的。</p>
云想容摇了摇头:“我不想去,还是留下好生练字是真的。”</p>
云敖和孟氏都在,云敖为何会搬回来,为何会休了邱翦苓,这些他们都会有说法,她去与不去又如何?</p>
英姿见云想容奄奄的不愿理会琉璎阁的事,憋了几日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六小姐,我有一件事不明白。”</p>
“何事?”云想容疑惑的看她。</p>
英姿道:“既然永昌侯对你那样,三夫人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也是片面的,你为何还要关心他们,派了人在琉璎阁时刻关注三夫人的动向呢?如今邱氏已经不在,也该没人害她了。”言下之意,孟氏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云想容还这样关心她,她很不解。</p>
云想容听她的第一句,就知道她已经看出当日并非有什么刺客,而是云敖要杀自己,苦笑,许久才道:“英姿,她毕竟是我母亲。她的确爱父亲胜过我,那又能怎么办?我失去过她一次,在不想失去她了。即便她对我的爱不如我对她的多。”</p>
英姿听的鼻子发酸,原来小姐所有的狠毒果敢都是被逼出来的,她本身,是个很温柔重感情的人。她起初跟着她是为了当初的承诺,现在更多却是因为她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早慧的女孩,愿意跟着她。</p>
“卿卿。”这时候柳月到了门外,道:“乐妈妈来看你。”</p>
云想容站起身道:“请乐妈妈进来。”又吩咐英姿:“去沏好茶来。”</p>
“是。”(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