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默声坐在病床边,看着文远帆不再说话。生怕哪句话说得再不对,再刺激到他的情绪。他现在身体很弱,哪能经得起这样反复的刺激。
文远帆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也很久没再出声,好像是在消化姜斐刚才跟他说的话。他大概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拿生命护的国宝,被最该护宝的人给盗了。
好片刻,文远帆才完全冷静下来。
不知道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还是仍然不愿意相信。
他睁开眼睛看向姜斐,调整好气息道:“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属于异类,能不能麻烦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的来历,虽然他们可能都不会相信。”
姜斐明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他来自其他时代。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在大家的意识里,都是小说电视剧胡编来的,现实根本不存在。
她也看出来这个文远帆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发现事情不对劲后立马采取了自保措施,闭上嘴不再多说话,不想这件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免得惹麻烦。
古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在文远帆这么信任自己的份上,姜斐爽快点头道:“可以。”
他是个成年人,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当然要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文远帆也考虑到了一些很实际问题,又道:“看病的钱,能不能也麻烦你帮我垫付一下。等我找到回去的办法,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姜斐做事不喜欢磨叽,果断又点头应:“行。”
文远帆看着姜斐,“谢谢。”
姜斐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内心,放松着语气又说:“我也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古董店门前,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不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因,她心里也不能完全踏实。
找其他人说这个事是不现实的,不管是找警察还是找雁尾村的村长,大家大概率也会以为她精神错乱,把她当成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文远帆听到她这话便彻底放心下来了,互相有需要比单方面给帮助会更为可靠一些。他神情和语气都放松下来,又对姜斐说一遍:“谢谢你。”
姜斐不多客套,和他对了对接下来的一些细节,便起身拎了包出病房。
文远帆看着她拎包转身,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又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姜斐停住步子回头,“姜斐。”
文远帆慢眨眼,“文远帆。”
手握门把,嘎达关上病房的门。
姜斐走去警察面前,不好意思地跟警察说是自己没搞清楚。她说文远帆是她家的远房亲戚,没见过所以不认识,来的路上遇到些意外,摸到她家门上就昏倒了。
至于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她又胡编乱造一通,避开恩怨仇杀此类的事。然后又说文远帆重伤刚醒,脑子确实有点混乱,现在还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警察看文远帆的身份问题解决了,医药费也有人承担,便走了。
姜斐帮文远帆交完手术费和医药费,回去病房里又嘱咐了他一句:“这里的医疗条件比你们那好很多,你再安心养几天,身体好点了再说吧。”
文远帆知道,如果是在他的时代,他应该早就没命了。
哪怕送去了医院,大概率也救不回来。
但他并不想在医院里多呆,一来是呆得时间越长,花的钱就越多。二来他心里仍然惦记着清东陵盗宝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抓紧回去。
他现在身无分文,也只有回去,才能想办法把钱还给姜斐。
所以他看着姜斐说:“我还是现在就走吧。”
姜斐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你确定你现在能走?我可背不动你。”
文远帆发现自己确实走不了几步,逞能也逞不起来,于是老实留在了医院里。
从医院里出来,太阳西落坠在天际线上。
姜斐上车系上安全带,开车出医院院子大门,迎着夕阳的红光,在附近找餐厅吃了晚饭,随后又开车找了家宠物店进去买东西。
买的自然都是狗狗用的东西,驱虫的药、睡觉的窝、梳狗毛的梳子、填狗肚子的狗粮,还有一些磨牙逗趣的玩具,能买的都买了一些。
把买好的东西放到车上回家的时候,姜斐扶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到底是养了个保镖看家护院的,还是养了个儿子哦……”
姜斐打开车上的音乐,听着歌开车到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从车库后面的小门搬东西进院子,转头四下探看,也没看到她留在院子里的小狼犬。
刚买回来还没取名字呢,姜斐便冲院子里叫了两声“狗狗”。
但直到她把车里买的东西全部搬完,也没有看到小狼犬自己出来。于是她开了院子里的灯,唤着“狗狗”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狗没找到,忽听到院子中间的几个鼎中听到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呜”声。姜斐看向院子中央的青铜大鼎,又听到连续几声奶奶的“嗷呜”。
姜斐这便往青铜鼎走过去,在几个鼎里找了一圈,最后在最中间的那个大鼎里看到了小狼犬。看样子是爬不出来了,仰着头正冲夜空叫唤呢。
姜斐伸手握住小狼犬的前腿,把小狼犬从大鼎里抱出来,往外抱的时候和小狼犬说话:“这么高的鼎,你是怎么进去的?有本事进,没本事出……”
小狼犬当然不会回应她。
她把小狼犬放到地面的石砖上,转身去泡狗粮给它吃。
狗粮用温水泡好放在廊庑下,姜斐把小狼犬抱过来吃饭。看着小狼犬狼吞虎咽吃饭的时候,她对着小狼犬低声说:“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想了一会没想到什么好的,目光一扫,又看到院子里的那堆青铜鼎。
刚才找狗的时候姜斐就已经数过了,总共有九个鼎,正中间那一个比较大,剩下八个小一些,分散围绕在那个大鼎的周围。
姜斐还记得,昨晚那个叫陆乙的白衣男子跟她说了,这是华夏九鼎位面器。
位面器的话,是不是就是连接不同位面的穿越神器?既然出现在她家的院子里,那她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九个大鼎,到达其他的位面?
这么想着,她已经走下了廊庑,到了院子中间的九鼎旁边。
她抱着胳膊捏着下巴围绕九鼎转圈,心想这东西到底怎么玩呢,机关在哪呢。
还有,那个叫陆乙的白衣男子,他怎么会知道这是位面系统?难道这系统和他有关?就他那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死样,等他自己过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想找他也没地方找去。
光看光想得不出什么结果来,姜斐便又上手去摸索。上手摸索先摸中间那个最大的鼎,但她几乎把整个鼎都仔细琢磨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奇妙之处。
放开中间的大鼎,她又去琢磨周围的八个小鼎。先挨个琢磨了几个,仍旧都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和那些公园广场里的鼎一样像个单纯的装饰品。
姜斐站在鼎前轻轻吸口气,然后微微弯腰去看第六个小鼎。
总共也就八个,把剩下的看完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和看之前五个鼎一样,看第六个小鼎的细节,看鼎腹上那些她半懂不懂的古老纹饰,用手摸过鼎上的两片耳朵,抓住鼎口左右稍用力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