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真是好地方啊,老子在四川辛辛苦苦,偷偷摸摸,花不尽的银子,做不完的功夫,那红崖子山上才聚了不到两千人,跑到陕西来,才几天功夫,就拉起了两千人的架子,这叫老子情何以堪。县城真是好东西,打一个成县哪够,看来还得再多打几个县城,名声越大,王八之气就会越强烈,到时老子虎躯一震,李自成也给老子趴下。
城关镇的大商家们被张逸尘带人抄了个底朝天,抄出来许多布匹和金银细软,郑晓路也不藏着,将这些布匹都给大梁,让他分给手下们裁衣,免得有些家伙裤档都是破的,实在不成体统。再加上又抄到了几十匹马,可以用来驮运粮食。
县库里的三百多石大米,靠马驮上几十石,别的全部打散成小袋,一袋装上二十几斤,每一个士兵背上一袋。虽然背着二十几斤的米走路都挺累的,但这些士兵显然非常开心,唯恐自己背得少了点。这几年又大旱灾,成袋子的大米对起义军的穷人来说真是极具诱惑力的宝贝,每个人都宁肯可多背点,也不愿意给县库里留下一粒米。
几十骑快马从南门飞也似地跑进来,正是彭巴冲和他带的斥候:“大王,官兵来了,已在三十里开外!是陕西商雒兵备道刘应遇的部队,兵强马壮,只怕不止五千兵。”
丫的,又是刘应遇,来得还真快,我还估摸着五天才能到,结果三天就到了,郑晓路大声笑道:“全军起拔,向北急行!”
大梁和他的部下此时对郑晓路奉若神明,一听他说开拔,立即背起自己的米袋子,腰上挂着下来的布匹,怀里揣着十两银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向北而去。“威风啊!”大梁看着自己的手下个个精神饱满,神彩飞扬,只觉得自己真是投对了当家。
“阎王大当家!”大梁笑问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先向北,然后转东!”郑晓路笑道:“我记得成县的东北面是徽县,我们下一步,就抢徽县吧……”
“又抢县库?”大梁大喜:“我喜欢,我太喜欢抢县库了!”
当刘应遇的部队赶到城关镇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留给刘应遇的,只剩下一个没有了城墙的祼城,胆小怕事的居民们继续窝在家里,看着官兵在镇上横冲直撞,四处搜捕残余的“匪贼”,其实土匪早已经远扬数十里之外了。
刘应遇大怒,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赶紧出安民告示,然后亲自坐镇县衙,安排临时县令处理县务,再派出士兵重新堆砌城墙。这不是普通的土匪啊,刘应遇心想,普通的土匪哪懂得拆城墙,这次可碰上麻烦的角色了。
建设总是比破坏来得困难,刘应遇的兵要重砌这城墙可不是件简单事,得重新筑基,挑石头,背水和稀泥……城墙还没砌到一小半,就已经花去了十来天的光景,这天,刘应遇正站在城边不耐烦地催促着手下砌快点,突然一骑飞奔而来,老远看见刘应遇就大呼道:“刘大人,不好了,徽县被攻破,县令被杀。又是那个自称阎王的贼子!”
刘应遇大怒:“他娘的,停止修城墙,全军开拔,去徽县!”
“刘大人,我们的粮草恐怕不够长时间的追击使用!”幕僚道:“县库里的粮食已经被贼人抢光了,我军得不到补给,必须尽快回归汉中府,不能再向北追击了。”
“哼,就地打粮!”刘应遇冷冷地道:“老子非要追到这个混蛋不可。”
“打粮?”幕僚吓了一跳,打粮的意思其实就是纵兵抢民,从当地居民的手里抢劫粮食。幕僚急道:“此法不可取,恐激起民变!”
“怕屁个民变啊!”刘应遇的脸黑黑的:“现在民变得还不够么?反正都变了,我看还能怎么个变法,传令,全军开拔,一路打粮追击匪贼。”
刘应遇领着五千精锐,一路打粮一路前进,闹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七八天之后好不容易到了徽县县城,这个县城的名字也叫城关镇,此时徽县城关镇已经与成县城关镇一模一样,城墙被拆了个精光,县库也被抢了个精光,城里的富商乡绅,死的死逃的逃,只留下许多空荡荡的大院。
“给我抓几个人来问问,贼人向哪里去了!”刘应遇黑着脸道。
不一会儿,一书生模样的人被抓了过来,这书生见了一群军爷,显然十分害怕,颤抖着声音道:“贼人向东南去了,好像目标是略阳县!”
刘应遇一听,气得头皮炸,大声问道:“去了几天了?”
“三天!”
“**,全军起拔,赶紧向南!”刘应遇狂吼道:“火赶往略阳县!”
略阳县的位置很奇妙,正好卡在成县和汉中府的中间,刘应遇怒火中烧,这家伙在逗我玩么?简直岂有此理。
刘应遇的怒火中烧也没能帮助他加快行军度,等着他的部队一边打粮一边赶到略阳县,又看到一个没了城墙的城关镇!抓了个人来一问:“贼子刚走,向成县去了。”
成县?那不就是贼人最开始抢的县吗?该死的阎王贼匪,居然跑了一个三角形,刘应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大声怒骂道:“**,为什么这三个县的县城都叫城关镇,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城关镇!”话声刚落,向后就倒。
“刘大人!刘大人!”幕僚们乱成一团:“快叫大夫,刘大人急怒攻心,晕倒了!”
刘应遇只晕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就醒转了过来,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快回汉中府调两千精兵来,守住这略阳县。再从我的五千精兵里调两千五百,派徐副将领兵去守好徽县,我自领两千五百兵,继续向成县追击贼人!老子三个县一起守,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