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是星火剧社的编剧,也是梁斌的好兄弟,他刚刚起床,头发像鸟窝一样凌乱,为了写剧本他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徐辉刚咬了一口面包,敲门声就急促的传来。
徐辉放下面包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夏兰的声音:“是我,夏兰,快开门。”
徐辉一听是夏兰,连忙放下面包,快速捋了捋头发,将门打开。
夏兰匆匆走进屋内,她也是星火剧社的演员。昨晚的剧目没有她的戏,她便在家休息。她刚刚听说了昨晚剧社发生的事,急得连忙过来找徐辉。
“这么早过来,出什么事了?”徐辉问道。
夏兰焦急的:“你还不知道?昨晚剧社演出时,76号的特务突然出现在剧场,杀死了婉平,把梁斌也抓走了!”
徐辉惊道:“什么?!有这种事!他们为什么杀婉平?”
夏兰道:“我听人说婉平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党。”
“婉平是共产党?不可能吧?”
“先别说这些了,梁斌被抓进了76号,那里是全上海最有名的杀人魔窟,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夏兰急得眼睛里闪出了泪光。徐辉连忙安慰夏兰道:“你先别急,让我想想。76号把梁斌抓起来,一定以为梁斌是婉平的同伙,想从他口中挖出共产党。”
“要不咱们赶紧去巡捕房报案?”
徐辉摇头道:“没用的,梁斌已经被带入日占区,法租界的巡捕没权力进入日占区,报案也无济于事。”
夏兰焦急道:“人命关天,我们不能在这儿干等着呀!”
徐辉想了想,道:“这样,我去日占区打探梁斌的消息,你立刻去给梁斌的父亲发电报,让他赶紧来上海。走!”
梁斌的父亲梁春刚接到夏兰的电报心急如焚,他虽然远在东北,但是对76号的恶名也早有耳闻,于是他立刻从大连上船赶往上海。
梁春刚他的妻子袁露早逝,梁斌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淞沪会战国军撤离后,梁春刚给梁斌发了好几封电报催他回东北,可梁斌却坚持留在法租界继续搞抗日话剧,那时他就担心梁斌会出事,现在果然应验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啊!
梁春刚到达上海,徐辉将他接到自己家中。徐辉和夏兰又给梁春刚详细讲了梁斌被抓的经过。
梁春刚双眉紧促道:“婉平那孩子怎么会是共产党呢?这年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兰道:“伯父,婉平已经没了,现在关键是梁斌!”
徐辉道:“伯父,我觉得梁斌未必是共产党,但万一被76号屈打成招,他也有性命之忧!”
梁春刚后悔道:“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初我就不让他来上海,可他非要来搞什么话剧,现在弄到这番地步!都怪我不该那么纵容他!”
夏兰:“伯父,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把梁斌救出来!”
梁春刚:“我是他爹,当然着急把他救出来!可我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到哪去找门路呢?”
徐辉挠了挠头:“是呀,从76号捞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夏兰:“要不我去找记者朋友曝光76号的恶行?”
梁春刚:“不行!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万一76号杀人灭口,然后矢口抵赖,那岂不是害了梁斌?”
夏兰着急道:“那怎么办?”
梁春刚深深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只能舔着脸去求那个人了。”
徐辉:“您要去求谁?”
梁春刚沉吟道:“那个人上海滩没有不认识他的。”
徐辉:“您不会认识杜月笙吧?他早跑香港去了。”
梁春刚:“杜月笙也要对那个人礼让三分。”
夏兰好奇的问:“伯父,您说的到底是谁呀?”
梁春刚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秦海天。”
徐辉和夏兰惊讶的看着梁春刚,又彼此对视了一眼。秦海天的大名在上海滩无人不晓,梁春刚居然认识他?他俩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信。
坐落在法租界的秦公馆是一幢中西合璧的建筑,既显得富丽堂皇,又透着沉稳大气,一看就是出自建筑大家之手。公馆大门外站着几个打手,不时的观察来往的路人与车辆。
秦海天正在秦公馆的书房内摆弄几枚开元通宝。书房内陈设着高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烫金封面的名贵书籍,这些书籍统统一尘不染,甚至连抽出过的痕迹都没有。
秦海天聚精会神的给古币除锈,其实他对古币蕴含的考古价值没有丝毫兴趣,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钱,希望这些古币能给他带来滚滚不断的财运。
敲门声响起,秦海天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进来。”
秦海天的保镖周水生轻轻推门走进书房,来到秦海天面前。
“老爷,外面有一个叫梁春刚的人想见您。”
秦海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梁春刚?”
周水生道:“对。”
秦海天放下开元通宝,沉思片刻,道:“让他进来。”
周水生:“是。”
周水生走出书房,秦海天将古币放入抽屉。不一会儿,梁春刚走进书房。
梁春刚客气的向秦海天微微鞠了一躬,问候道:“秦先生好。”
秦海天注视梁春刚良久,方才开口道:“咱们有二十年不见了吧。”
梁春刚谦恭的笑了笑:“有了,您身体可好?”
“果然生僻了,居然用您称呼我了。”
“今非昔比,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秦海天仔细端详梁春刚,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青春飞扬的他了,可能自己在他眼中也是如此吧。想到这里,秦海天不禁感到一丝心酸,可老于世道的他不会让这种情感写在脸上,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坐吧。”
梁春刚:“谢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