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一刻这么憎恨自己。
“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轻柔的女声猛然在身后响起。
他一个心跳暂停，倏地回身，那个一身白色长裙的少女，额角还有擦红的痕迹，立在空旷的医务室中央，稍稍垂首望着他，微白的唇瓣紧紧抿着，目光复杂又带着雾气。
“你……”他愕然，一时说不出话。
“江楚歌，回答我。”她不理会他的惊讶，只是步步逼近他，带着一股执着的拗劲，“你之前的那些话果然都是骗人的是不是？你是担心牵连我吗？”
好似明白了什么，他霍然站起身，原先苍白的面容被愤怒所取代，一贯平静的俊容，此时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你骗我？”
“我如果不用这种方式……也试不出你的真心吧？”她睁大了眼，望着他，眼底流露出一丝释然。
“你为了试出这些该死的真心，拿你自己开玩笑？”他怒不可遏，“万一展钰真的没有刹住车，撞到了你怎么办！”
“那就是我应得的了。有获得必须有付出，至少我知道了……你对我，没有放下。一丝一毫，都没有。”她的笑容很轻很柔，仿若风一吹就会散了，看在他的眼里，竟然是惊心动魄地美，就连眼角的泪滴都晶莹得像是钻石，“江楚歌，别躲避了。”
“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声音猛然压低，颇为颓废。
“我知道。经过那件绑架的事情，你觉得我在你身边会很危险……”
“你不知道！这种危险你无法想象！我自认为我承受不起，所以不想你涉险！”他的面容变得冷硬而漠然，“更何况，我不想要一个这样骗过我的女人在我身边……”
她的面色煞白，嘴唇也褪去了最后的一丝颜色：“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不要揣度我的意思，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态度强硬而疏离，往后退开两步，他用那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望着她，“唐羡，我不会动摇。”
不会动摇……他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说到做到。
他如此想着，不忍心去看她失意的表情，快速转身离开……他不知道他还能以自己这微薄的意志撑多久，只知道，自己再看她一眼，可能就会妥协在她的坚持不懈中。这与他起初的意愿完全相违背，他不能这样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