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钰早在江楚歌揪住他的时候,面色禁不住白了又白,现下被他一推,反倒好像是解脱了似的,立即撒腿就往人群外跑,一眼瞄到了殷璃邺的方向,朝他奔去后,顺势缩在了他的身后,发现周围的人都被“车祸现场”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到这里,他这才敢凑在殷璃邺的耳边嘀嘀咕咕抱怨: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江楚歌就是这么可怕,你们还硬是赶鸭子上架!好在我刹车快……不过小羡好像真的撞上来了,额角擦到一块……”
“怎么这么不小心?”殷璃邺责怪地看他一眼,“但愿没有真的伤到……”
被他这么一说,展钰也有些心惊,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车祸现场”……
江楚歌依旧半跪在那里,怀中搂着呼吸轻浅的唐羡,她胸口的微弱起伏,看得他一阵心惊,他抱着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低沉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他察觉不到的焦急:“唐羡……唐羡?小羡……,听得到吗?你醒醒。”
怀中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的手脚一样冰凉,却抵不过她内心的虚冷……他不敢想象,如果怀中的人再也醒不过来,那到底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这就是他推开她的结果吗?如果他这个时候在她的身边,那么被撞的人一定不会是她!他会好好保护她的。
“羡……”他紧紧搂着她,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也不去追究展钰到底是怎么回事,惨白着脸,一把将她抱起,然后转头匆匆朝着校医院的方向奔去。
周围的学生们一哄而散,还就着刚才的事情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有的在议论唐羡的情况,有的在质疑江楚歌的反应,还有人在猜测江楚歌与唐羡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有殷璃邺与展钰,站在原地一步没动,目送着两人快步离去。
“我就说,江楚歌还是很关心小羡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要闹成这样?”轻叹一口气,展钰难得凝重地自言自语着。
“他或许身不由己……但借由这个机会,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本心,也好。”殷璃邺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默默地接了一句后,忽然撤身离开,“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
展钰独自站在原地,默默地思考着殷璃邺方才的话,出神之间……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另一张精致美好的面孔,一时之间,又是一阵无力挣扎。
江楚歌将唐羡带到校医院,雷厉风行地冲进去,可是却没有见到校医,空荡荡的医务室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惊惶、空虚、害怕……他一时犹如掉入水中的溺水者,抓不到任何救命稻草,只能任由自己在湍急水流中浮沉挣扎。
“有人吗?该死的!”他怒吼一声,却不见人应答,焦急之余忍不住爆粗口,将唐羡放在一边的病床上,他开始自己翻箱倒柜。
可是他忘记了,他没有检查唐羡的伤口,根本不知道她哪里受了伤,需要些什么东西来救治,只是自顾自翻找,将医务室内翻得乱七八糟,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
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动作忽然顿下,无力地靠着一边的柜子,慢慢蹲下身,将脸埋入掌心,茫然又惊惧,忽然之间,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原来自己并不是万能的,是他自以为是,以为那样是对她好,其实却是……明明知道她其实迷糊,有一堆毛病,为什么要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