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展钰连忙站起身来,还揉了揉眼睛,“这不是梦啊?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多休息一下的。”
奚翎茵的目光一接触到展钰的黑眼圈,心中抽紧,看来他定是一夜无眠,可能到凌晨才刚刚打了个盹:“为什么没有回家?明明自己也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而且……为什么房间里是殷璃邺?”
展钰轻轻的叹息,如一片落叶飘落在奚翎茵的心底:“奚洋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所以……”
“你听他的干嘛?”奚翎茵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回家吧。这也并不怪你。”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展钰忍住自己对奚翎茵的心疼,还有自责的情绪,从昨天他得知奚翎茵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弹钢琴的那一天,他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担忧,“你还是进去吧。看到殷璃邺,应该比看到我,心里舒服点。”
奚翎茵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如朝阳般温暖的微笑照亮了展钰有些昏暗的眼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了?还要把自己弄成这样。虽然……”她用手碰了碰展钰一夜长出的胡茬,“这样蛮有男人味的。”
展钰轻轻搂过奚翎茵,奚翎茵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稳着他身上的味道,难得有一股药水味:“茵茵,其实昨天我下了一个决定。无论你以后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和我结婚。我都会保护你一辈子。我发……”
“嘘。”奚翎茵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傻话,轻轻脱离了他的怀抱,“随便发誓老天爷会听到的。发誓有什么用?让时间证明比什么都有效,不是吗?”
“恩。”
奚翎茵抬起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地问着展钰:“我问你,医生有没有说过我的手,还能不能恢复了?”
“……你……”展钰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病房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目光越过奚翎茵,落在她身后的殷璃邺身上,“你终于出来了。”
奚翎茵回过身,对殷璃邺微微一笑,简单而显得有几分客套:“邺,谢谢你晚上的照顾。不过,奚洋可能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其他人来好了。毕竟,男女有别。”
殷璃邺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下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低沉显得有些嘶哑:“好吧。展钰……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展钰抿出了一个笑容,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点了一下头,“谢谢你,殷璃邺。”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展钰才终于对奚翎茵说,“如果,你小时候没有失去那些记忆。他,是不是会很重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奚翎茵转头,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朝阳,“就像是我的钢琴,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是吗?展钰。”
展钰一愣,几秒钟之后,才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拨弄了一下奚翎茵额前的刘海:“霸王女,你这么聪明干嘛?笨一点不行吗?好歹让我觉得有对你隐瞒的机会啊。”
奚翎茵耸耸肩,心却感觉空了一大半。
对于一个音乐家来说,手不能再弹琴是多大的打击。
这一刻,她却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看着窗外不说话,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展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跳舞了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展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沉默是这一刻最好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