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没长,莺未飞,但转眼已是五年之后。
云宫的路越来越残破,谁叫它已经几千岁了,光是踩在这上面的人,又何止万万。
十七岁,依旧可以称之为少年,不过少年却有这中年才有的老成。
路上兜兜转转,经历了很多人,人们大抵是在嘲笑他,看,傻子又来了。
陆小凉面对这些嘲笑,也只有装作没有听到,即便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五年的时间里,陆小凉看遍了琅嬛阁中的书,可却没有学到半点云宫的术,他听说邻家的温禾禾,已经到了上境中期的修为,更是不知她的飞剑飞了多远。
五年的时间里,陆小凉没有炼成一件法宝,不,他倒是做了一把木剑,就像一个孩童玩具。
木剑整日别在腰间,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师父说过,法宝这东西,求的是心意相通。
神仙折枝作剑,便是这个道理,而陆小凉说,鬼才信你,但他最终还是信了。
陆小凉提着水桶朝灵济阁走去,身旁的两个小道士与他擦肩而过,笑出了声,笑岔了气。
陆小凉将水桶朝地上一摔,回过头来,插着腰,问道:“这么好笑吗?五年了啊!一个笑话说上五年也不会觉得好笑了吧?”
小道士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五年了,还是一境高手,难道不好笑吗?”
“对呀对呀,五年了,器宗连个火星都没燃过,难道不好笑吗?”
陆小凉笑骂了一声,撩起一捧水朝他俩泼去,两个小道士咯咯一笑,顿时跑的没了踪影。
起码这五年里,陆小凉认识了很多人。
回到灵济阁中,陆小凉将提来的水倒进水缸,这是他的习惯,每一次来灵济阁时,都要为李大可换上一桶水。
谁让,李大可也懒得很呢。
陆小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见手掌满是汗水,他笑了笑,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手掌之上竟然冒出了冲天的黑炎!
忽的,莫说是汗水了,便是空气也干涸了大半。
“师父!”陆小凉见李大可推开了房门,赶忙收回了黑炎,毕恭毕敬的朝李大可鞠了一躬。
李大可伸了伸懒腰,他砸吧砸吧嘴,也不知是不是将枕头吃了。
“你来了。”
李大可一见陆小凉,那昏昏欲睡之态顿时去了个干净,谁叫他太喜欢陆小凉这徒弟了。
当然,他也没有别的徒弟。
虽是这样说,可在他看来,陆小凉聪明好学,一点即通,孝顺谦逊,善良却又不傻……
这样的徒弟,堪称完美了。
李大可越看越觉得喜爱,越看也越觉得愧疚,他暗暗的低叹了一声。
“都怪为师,害的你为了学炼器,耽搁了自身的修为。”
约莫半年之前,在晚桃的软磨硬泡之下,李落凡终于答允了陆小凉修行云宫的功法。
当然,李落凡之所以答允,也因为陆小凉错过了最好的修炼时期。试问天下仙门,十六岁才修炼的,可有大能者?
反正陆小凉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倒不如卖妹妹一个情面,也刚好不显得自己太过分。
陆小凉笑了笑,说道:“怎么说起这个来了,与师父何干的,况且掌门也是为了我好,我若同时兼修炼器、剑诀、心法什么的,说不准就真的走火入魔了,晚点修行也是一样的。”
李大可嘟了嘟嘴,自哀自怨道:“这怎么能一样,修仙长生,你晚修了这么多年,前途都毁了呀,寿元自然也大打折扣了。”
“生死有命嘛,咱们道家不就是求的豁达,况且师父年岁较我大出几百岁来,说不准能与师父一同驾鹤西去,到了那边继续服侍师父。”陆小凉极会说话,三两句便逗的李大可开怀大笑。
李大可眉头一皱,板起脸来说道:“可不许胡说八道,呸呸呸,我徒儿能活九百九呐。”
“那你徒儿岂不成了老妖怪?”陆小凉说着,将鼻子一推,做了个很是帅气的鬼脸。
谁叫陆小凉生了一副好面容,再丑,也英俊无比……
师徒俩相视一笑,看的远处的任来任往俩兄弟好不奇怪,心说这俩人干什么呢。
陆小凉一回头,朝二人挥了挥手,在这五年的时光里,陆小凉与二人相处的极好。
任来任往兄弟俩,没有云宫里的那些人的傲气,不会嘲笑自己,更不会嫌弃自己。
而陆小凉,也从未将二人当作杂役,而是当作了家人。
“这是我酿的果子酒,入秋了,喝一些可以暖身子。”陆小凉自海藏宝囊中摸出一坛酒来,在兄弟二人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