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王卫东睡意朦胧地爬起来。</p>
穿上厚棉袄，厚围脖，戴上毡帽，裹得严严实实。</p>
对着镜子一看，嘿，活脱脱一个大黑熊。</p>
推开门。</p>
外面漆黑一片，冷风扑面而来，让人难以呼吸。</p>
“为建设祖国而奋斗！”</p>
王卫东跺跺脚，喊一声口号，鼓鼓劲。</p>
骑上自行车，出了四合院，沿着漆黑的街道，向轧钢厂奔去。</p>
朦胧薄雾遮掩昏黄路灯，万物静籁，天地间只有自行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p>
寒风如刀子般铺天盖地袭来，饶是王卫东身穿一件厚棉袄也无济于事。</p>
不到片刻，整个脸都麻木起来。</p>
好在轧钢厂不远，只用不到十分钟，就来到厂门口。</p>
门岗室内亮着昏黄灯光。</p>
听到车铃铛声，保卫干事拉开窗户，探出头。</p>
“卫东啊，这么早？”</p>
“今天帮街道运菜。”</p>
“那是好活！”</p>
王卫东骑着自行车，穿过大门，向车队驶去。</p>
刚才的保卫干事说得没错，帮忙运冬储菜，确实是好活。</p>
不但有额外的补贴，还可以解决自家冬储菜问题。</p>
同时，这还属于厂里的帮扶任务，算得上是光明正大干私活。</p>
京城入冬后，蔬菜少，价格猴儿贵。</p>
所以一整个冬天的蔬菜，都要在第一场大雪降下之前备好。</p>
由于数量大，为方便群众购买，菜站就在胡同口，菜市场设置冬储菜销售点。</p>
王卫东要做的就是把冬储菜从京郊蔬菜仓库运过来。</p>
扎好自行车，捂着通红耳朵冲进调度室。</p>
调度室内，牛志军，俞长生和周志早已等候。</p>
周志的姨夫是蔬菜仓库的副主任，这一次的运菜的活，就是他联系的。</p>
“卫东来了，咱们出发吧！”</p>
说出发，还要给油箱加热。</p>
四人一起从维修车间内搬来木柴，在车底升起篝火，作死！</p>
照例检查完水箱，轮胎，后桥...</p>
王卫东才撅起屁股摇动卡车。</p>
车灯散发出的黯淡光芒，洒落在高低起伏的道路上，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p>
卡车在寂静中缓缓行驶，王卫东摇开车窗，让冰凉的空气涌进来，冲散朦胧睡意。</p>
凌晨三点，京郊蔬菜仓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p>
马车，排子车，三轮架子车排起长队。</p>
人们都穿得跟大棕熊似的，在寒风中，捂着耳朵，大口吐着白气。</p>
王卫东刚停好车，跳下驾驶室。</p>
一个身穿厚棉袄，戴着耳罩，头发上沾满寒霜的中年人，急匆匆走过来。</p>
他应该就是周志的副主任亲戚了。</p>
中年人走到周志身旁，笑道：“你小子，这几天也不来家里，你大姨念叨几遍。”</p>
“姨夫，车队不是忙嘛。”周志缩着脖。</p>
中年人：“好了，不说了。今天来拉冬储菜的人很多，你们要稍微等一会。”</p>
说着，从口袋里取出四张票据，递给周志。</p>
“上面有号码，轮到你们就开车进去。”</p>
“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领你们进去了。”</p>
“去吧，姨夫，我又不是小孩了！”周志撇撇嘴。</p>
中年人笑着向王卫东他们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就急匆匆向仓库走去。</p>
刚走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转身走过来。</p>
小声交代：“等一下装车的时候，告诉那些装卸工，你是王主任的亲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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