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唐爷,您来了!”看到是老熟人,柜台上的掌柜这才凑过来一抱拳:“上次那酒头怎么样?地道不?”
“嗯,也就那么回事,掌柜的,我那车上几个坛子给我打满!”
“哎,那是!那是,您稍等,我这就叫人干活!”
招呼伙计干活,看看门外,掌柜不由的恶骂一句:“嗨,我抽不死它!又是谁家的畜生拉的到处都是,快快快,收拾收拾!”
老头眉头一挑,不坏好意思的笑笑。
掌柜的过来,捏个酒壶提个唐碗,倒上一碗,笑眯眯的说道:“唐爷,有些日子没见您了!平时不都是您的那个伙计来打酒吗?怎的今儿个您亲自来?”
“没事,溜溜!掌柜的,这酒钱我可没少给你一文吧?”
“瞧你说地,唐爷是大主顾,哪次给的少咧!”
“没有?”老爷子看看掌柜。
顿时疑惑,掌柜点点头。
将那烟嘴擦擦鞋底,老爷子提上一口酒说道:“那嫩这酒,咋个参了水咧?”
“参水?”掌柜双手摆着说道:“不可能!唐爷,我这酒铺子多少年滴招牌,咋个能干这缺德事!不可能!”
努努嘴:“车上咧”
看看老汉,掌柜坚信,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能!呃这酒要是参水,让你门口滴驴,一泡尿浇死呃!”
这话说的实在,老头眯着眼看看掌柜的。
“看看!”
“看看就看看!”
二人过来,正是伙计在装酒,一个伙计正看着其中一个坛子疑惑,看到二人出来,问道:“掌柜滴,这还有半坛子咧!咋组?”
过来挽起袖子,手指头戳进去沾上尝尝,砸砸嘴,一口吐沫:“呸!”
掌柜的脸色凝重。
“咋样?”老爷子生气的看着。
微微沉默片刻,掌柜的说道:“唐爷,咱这酒地道的老烧头,哪可能掺水啊!”
“那你给呃说,这是咋回事?”
过来看看坛子,左右检查一下,再尝尝味道,掌柜思谋一番。
看看老爷子,指指正抬来装酒的坛子,掌柜的说道:“唐爷,尝尝,这几坛都是给你上车的,有问题没?”指着伙计让他们全部打开,让这老爷子挨个尝。
这算是有诚意了,老爷子点点头,旱烟袋子背在身后,过来舀酒一个坛子一个坛子慢慢的品尝!
这一个坛子尝一口,点点头,再一个,砸砸嘴,再一个,味道也对。
这所有的坛子都尝过去,没有一个有问题的。老爷子看看掌柜。
“这个,好像都对啊,那我这坛子!”
“嗨,唐爷,要是掺水,那不是每个坛子都掺才是,伦个就这一坛掺了?我看那,这问题不在我这,是在给你打酒的那个伙计那吧?”
“嗯?这!”老爷子不由的细细一想:“前儿个,豆娃确实有些不对,组啥都适或着捏,x日地糟怪!看呃不回去打断个狗腿子!”
“哈哈,”这才有些舒缓的掌柜一笑,走过来拉住老爷子笑道:“莫大点事,走,喝两口,这娃呀,是该管教!掺水!可惜了呃地酒咧!”
“哼!”
两人进屋,继续坐在炉子边闲谈两句,抹了口烟,老爷子好像还是有些生气,低头纳闷。
“最近延城出事了,说是飞鹰司的人来了。”
“捏求个人,到处杀人!也就这样!”
“来杀柳廷玉。”
……
老爷子沉默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一阵吧,振武镖局也被惹出去了,听说滕傲天也来了,在延城吃了大亏。现在到处在找他!”
狠狠砸了一口烟,老爷子问道:“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听振武镖局的人说,他让龙啸天帮他找人,严宁海和陈柏山。”
烟嘴里激烈的冒出火星来,一口烟下去,连鼻孔里也喷着白色的烟气,老爷子神情更加凝重了。
吐出烟气,低头沉默半天,老爷子像是陷入沉思,一动不动。若不是嘴里还有砸吧砸吧的声音,还真当以为老爷子如时间静止一般。
“是祸躲不过,严宁海那得去看看。”
“不行,如果是他,会抓住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与他断了,就不能联系,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更不能!”
看了一眼掌柜的,老爷子呐呐的低下了头,又陷入了沉默。
“掌柜的!唐爷的酒装好了,多加了一坛。”
“嗯。”
看看老爷子,掌柜的叹了口气:“花开酒美曷不醉,来看南山冷翠微。(1)”
自嘲的笑笑:“呵,若不是好这口,早该走了!”
“去哪?东边还是西边?再走也是四方天地,不是不走,是人走不出去!”老爷子擦起鞋底,旱烟杆子使劲剁剁,而后将其编在腰间,吸一口气,将那炉子上一大碗尚温的酒一口干了下去,呼出一口酒气,直冒白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日子过够了,也该想想当初了!苦哈哈的时候,这馍烧的黑,吃的也敞亮,咋个现在软的咽多了,脖子就软了?真的是为了这口酒?我看啊,这酒该腥!”
老爷子走出门前忽然停住:“要走就早走!今晚!”
“你呢?”
看了他一眼,老爷子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掌柜的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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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壬寅重九不预会独游普门寺僧阁有怀子由》宋,苏轼。
花开酒美盍不归,来看南山冷翠微。
忆弟泪如云不散,望乡心与雁南飞。
明年纵健人应老,昨日追欢意正违。
不问秋风强吹帽,秦人不笑楚人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