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衙,姜安一人走在临陵繁华的大街上。
自家少爷和宁大公子去了轻衣楼,办完了差事,姜安有些为难,不知是回侯府还是该去烟花之地寻他。
出门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看住姜离,莫要让他经常出入花街柳巷,行风流之事。若是自己先回了侯府,夫人问起来,定是无法交代。
姜安无所事事,只能在街上闲逛,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
“姜安,你在这晃悠什么呢?”
闻言,姜安赶忙回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五官精致,一双明眸如皓月,眉宇间流露着些许英气,三千青丝束在脑后,英气非凡。腰间佩以长鞭,一玉饰再无他物。
“你不陪着你家少爷守城门,在这转悠什么呢?”钟楚灵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腰间的长鞭,颇有几分女侠的气势。
姜安眼睛一亮,显得有些迟疑,慢吞吞地说道:“少爷和宁腾公子……”
钟楚灵灵动的眸子猛睁,贝齿咬得隐隐作响,“宁腾?他回临陵了?”
对于这个彻头彻尾的浪荡公子哥,钟楚灵恨得牙痒痒也不为过。
姜安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使劲点头,“他还拉着少爷往轻衣楼方向去了!”
“好,很好!”
钟楚灵脸色一寒,握着长鞭的玉手不由地紧了几分,“好好的云州不呆,非要来这捣乱!”
姜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宁腾、轻衣楼这几个字足以让眼前的人震怒!说得再多,只会殃及到自己。
“本来少爷是不打算去的,可是经受不住……”姜安自是要替姜离说上几句好话,有些锅让旁人去背也无妨。
“你跟我去,把那两个混蛋揪出来!”钟楚灵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嘞!”
姜安赶忙跟了上去。
轻衣楼,这个临陵乃至凌州最繁华热闹的烟花之地,即便是姜安这种对之望而却步之人,也是如雷贯耳。
虽然不喜这种风月场所,可架不住有一个爱折腾主子,每次都强行把姜安拖了进去。
即便来了很多回,姜安站在门口多少还有迟疑。
“还不赶紧带路!”钟楚灵在身后不耐烦地催促道。
姜安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谁让身后那位同样是个“不安分”的主。
“这不是安小哥嘛!快进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热情地招呼着姜安。
对于姜安,楼里所有的姑娘都不陌生。这个不近女色,见到女子都脸红发怵,说话结巴的大男孩,所有姑娘见了都忍不住想调戏一番。
更何况姜离也曾放出话,若谁真能把这小子心甘情愿领上床,赏金百两。这让姜安一度成为轻衣楼最炙手可热之人。
艳妆女子挽着姜安胳膊,整个身子都要贴了上去,一阵浓郁的香味简直能把他熏晕过去。无奈之余,只能向身后一直铁青着脸的钟楚灵望去,委屈地寻求帮助。
女子很快便瞧见了身后的那人儿,原本娇媚勾魄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一尊雕像,语气结巴,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姿态。
“楚…楚小姐……不,楚公子!”
钟楚灵瞥了她一眼,便径直往楼上走去。在轻衣楼姜离只能在一个地方,便是四楼那女人的闺房。
那次,宁腾怂恿姜离来了轻衣楼,钟楚灵也悄悄跟了过来。这个让万人痴迷其中的“风雅”之地,钟楚灵也产生了好奇,想一探究竟。
那一年,钟楚灵也不过十岁,也见到了十四岁的莫轻衣。
她厌恶轻衣楼的一切,男女之间的下流行径更让她恶心作呕,可偏偏对莫轻衣,她讨厌不起来,甚至有几分同情。
所以,那一次她用手中长鞭教训了李子瑜的随从。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姜离从此三天两头地往轻衣楼里跑,鬼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再加上临陵城里,不知何时传出了一句“莫轻衣是姜离的女人”,这让钟楚灵对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姐姐再无好感,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剑拔弩张起来。
钟楚灵的出现很快便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默默地低头喝酒,有人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讨论着,“这女子怎如此,也来楼里找姑娘?”
“这世道,女子也来风流快活了?”
“不知道,楼里的哪位是她的老相好啊,嘿嘿”
听着这些污秽之语,钟楚灵脚步一停,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手长鞭狠狠地落在那人身前的木桌上。顿时间,酒杯、酒壶、糕点佳肴四起,溅得那人一身。
“有胆就站出来说,别只会背后嚼舌根!”钟楚灵扫视全场,轻轻晃动着长鞭,冰冷的眸子很快便找到了刚刚出言不逊之人。
“再有下次,我手中的鞭子会直接落在你脸上!”钟楚灵径直朝楼上走去。
那人拍桌而起,怒视着钟楚灵,准备教训一番。旁桌的几人赶忙起身将其拽下,好生安慰着,生怕他被打得半死。
“兄台,第一次来?”
那人喝了一大口酒,难压心头的怒火,问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