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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许轻寒的小院内,工部属员进进出出,好不忙碌。由于同时在十余处地方开工,各处碰到的问题晚上均会汇总到这里,而次日上午就会发出回复或指示。每日下午他则会亲自出现在工地,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就算是扯破嗓子也不如轻轻卷起袖子。中午是难得可以休息一会时候,可用过早餐后,就被贺齐舟缠到现在。
“伯父,如此说来,工部是按省下拨工银,每县几乎同时收到户部的银子,故不存在积欠两年的情况?”贺齐舟再次确认。
许轻寒道:“不错,上一笔银子就是几日前经我手发下去的,三月以上的欠银已全数发到各个县衙。文水县确实有问题,我要派人去查查了。”
许轻寒已经将工部签发欠契和归还欠银的流程细细讲于贺齐舟和许暮雪。
每次工程,工部需用民役均由地方县衙发榜招募,编好名册后会区分瑶役和雇工。
若户部未预支银两,则由工部按批次开具欠契,直接给到雇工手上,每张欠契均编号盖印,写有雇工的名字、所欠金额、开具日期等内容,另外至少有两名户部经手人盖上私章。工部再按批次编制欠契的详细清册,一份交当地县衙,两份留存。
工部再按实际支出向户部申领工款,工款下拨后交由各县发放,县里收上欠契返还工部。工部核销后将一份清册交给户部,自己留存一份,一套流程也就走完了。与许轻寒同院的户部主事干得正是这核销欠契的活。
“伯父,您可知晓朝廷是否减免了文水县积欠的税赋?”贺齐舟再次问道。
“连这里的阳谷县都免了,文水县自不用说。唉,像这种已经收回欠契的账最是难查,我们只以欠契为准,你跟本无法分辨是雇工没注意县衙的放榜通知而错过日期,还是县衙故意向那些雇工隐瞒。”许轻寒回道。
“那名县令说,打折收上来的欠契他会收两成贴补税赋,不知能不能从这里查一下。”许暮雪建议道。
“难!想想就知道他不会交多少的,我们如何分辨哪些是百姓交上来的,哪些是他派出去的人收上来的?那县令大可以抵赖说是民夫自己来兑的。就算所有民夫都说卖给了收契人,但口说无凭,如何给县令定罪呢?”贺齐舟苦着脸道。
“该死!”许轻寒一声低吼,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长案。
“大人,大人,户部的银票来了,说是全额下来,没打折扣,还是让各县派人来领吗?”一名部员欢呼着自前院跑了进来。
“好,让高主事先去签收一下吧。”许轻寒精神稍稍一振,对贺齐舟道:“这次来的一共是七万多两,这是九县两万多雇工上个月的工钱。”
“这回怎么这么快啊?”许暮雪问道。
“你爹什么招都使了,就差和户部尚书拼命了。”张铃笑道。
“要不是皇帝一句话,拼命也没用。这次时间紧急,事关战事,户部也不敢拖。”许轻寒道。
“来人!”许轻寒忽然想起什么,冲出大门,对一名赶来的部员道:“押送银票的人还没走吧?把户部和都察院的人叫来。”
许轻寒旋即进入里屋对三人道:“如此说来,文水县收到这笔银子后必定不敢公然放榜,因为让民夫知道三月前的欠契悉数已经结清,定然会闹事,我就让户部和都察院的人暗中作个见证,看他是如何欺上瞒下的。”
“好办法。那个县令一开始以为我是工部的,怪不得这么慌张地想来见我。”贺齐舟恍然道:“可他之前贪了多少还是无法查证呀。”
“先定下罪来再说,再看看我们工部派去的是谁也要暗中查一下,连你们都清楚此事,他们平时接触民夫,料也知情,如果知情不报,定是收了县令好处!你俩就在里间等一会吧。”说完便和张铃走入外室。
“大人,人来了。”
“请他们进来。”
“卑职参见侍郎大人。”负责押送银票的是户部和都察院的人,两人均是八品小吏,见到许轻寒同时行礼。
“不必多礼,两位路上辛苦了,请坐吧。”
“大人辛苦,不知有何吩咐,卑职定当竭力效劳。”户部吏员有点受庞若惊,平时是根本无法和这样的高官说上话的。
“我记得这次开给文水县的银票是一万一千余两吧,有件事想有劳二位陪我们工部之人走一遭文水县……若证实县令确实贪脏,许某亲自为两位请功!”许轻寒当下便将文水县可能克扣民夫之事说了出来,希望两人去暗中观察,作个见证。
两人心想,不过是晚回去个十天半月,能得朝中大员褒奖,跪下谢恩的心都有了,岂会错过如此良机,当既便答应下来。临走时都察院的小吏又问了一句:“那我带来的那十名侍卫也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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