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主身处江之城金字塔顶端,已经很多年了。他们手握着最高的权柄,在江之城只手遮天,他们习惯了别人在他们的面前伏低做小,没人能挑战他们的威严。
可是今时今日,他们被一个卑贱的门房老头嘲讽到如此地步,这让他们如何能忍。王倾冷哼一声,放开了一直紧紧压住李仑枫的手臂,语气带着逼人的冷意:“李家主,既然有人一心求死,那就如他所愿吧!让我们用这老头的鲜血来祭讨伐江家的大旗!”
早已经是怒火中烧的李仑枫闻言,把脖子扭的咔咔作响,自上而下缓慢着摸着他的大刀疤,狰狞的道:“老头,知道这曹祉敖为什么答应我们做这种事吗?因为他欠下我李家赌场八千金,现在你把他打死了,你说这笔账该如何算?”
然后李仑枫拎起他那沉重的朴刀对着陆樵当头劈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怀疑那带着呼呼破风声的一刀如果劈到了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便是一分为二的下场。只不过意料中的漫天飞血并没有出现,那一刀被陆樵双脚一扭,侧身躲过。李仑枫见一道落空,惊咦一声,双手一拧,朴刀便上撩向陆樵下颌。接下来的李仑枫向众人证实了他光头虎的超绝实力,劈,砍,刺,削……炉火纯青,还时不时耍一首左右手丢刀接刀回劈,一把五六十斤重的天乌钢朴刀被他耍的轻若无物,如臂使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有四品宗师的沈劲典才看了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李仑枫已经是六品登堂,且随时都有可能跨入五品大成的的武夫了。不过更让沈劲典惊异的是那江家的门房陆老头,那陆樵明显比李仑枫更强。面对李仑枫的攻势,白发白胡的陆樵只是简单的低头,侧肩,收腰,挪步,甚至一直都在原地,没换过地方,双手背在后面,高手风范的一塌糊涂。很有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感觉。
没有人比李仑典更明白其中的心酸无力,自己好像纵有千钧力,即使能一刀便杀死陆樵,可是每次都只是与陆樵的衣角差之毫厘,也就是这毫厘才让他更加害怕,因为这说明陆樵对自己身法已经控制的妙到毫巅,此刻正在戏弄自己。事实也确实如此,渐渐的李仑典的刀法不再凌厉,拿着刀柄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这个一直待在江家不显山不露水的门房老陆,几十年里在四大家族煊赫跋扈,张牙舞爪的时候,他就一直选择冷眼旁观。可是一旦惹到他或者他背后的江家,他便如下山猛虎,出水蛟龙,尽显峥嵘。
陆樵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停止了对李仑枫的戏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当头一刀,任李仑枫如何发力,那刀都像被铁钳固定住一样纹丝不动。陆樵看着面前大汉淋漓的李仑枫笑了一下,然后双指一撮一弹。小亭子众人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而事实时,绝不是一声,而是百十声,只不过声音太过迅速,传到人耳才只会有一声。原来是那个天乌钢材质的朴刀从顶端四分之一处被陆樵双指弹断。陆樵上前欺身一步,握住断去的刀头,一巴掌拍进李仑枫的脑袋,然后点了一下李仑枫的额头,死不瞑目的尸体轰然倒地。陆樵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撇了撇嘴:“花里胡哨,打架就打架,说那么多干嘛?”
死了?称霸江之城赌坊及地下势力二十年的李家家主李仑枫就这么死了?被人用自己的断刀从头顶插到喉咙,只露出一个刀尖出来,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场的九人都呆住了,四个花魁,一个琴师,三个家主,还有一个小江源,如同雕塑一般。不同与其他八人的完全恐惧,初次见这种场面的江源隐隐还有一些渴望,大丈夫,当如斯!
陆樵不理会其他战战兢兢的八人,他又恢复了白天的笑脸,走到江源的身边:“少爷,打了一架,有些渴了,我能喝点酒吗?”已经有些把陆樵当成偶像的江源当然没有异议,于是陆樵拿起江源面前的酒杯,倒满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接着说了一句让仅剩三大家主惊恐的肝胆欲裂的话:“其实我知道这酒杯内壁被你们抹了毒,但是我不在乎!”
何其自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你诡计,就中你诡计,你又能如何?
陆樵双指捏碎酒杯,坐到李仑枫的座位上,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三位家主道:“不是要邀请我江家议事吗?都坐下吧。”
三位瑟瑟发抖的家主却每一个人敢坐!
陆樵一声怒喝:“我说,坐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三位家主赶紧争先恐后的坐下,仿佛谁慢下场就会像李仑枫一样。
事情怎么就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这种局面,预先的谋划被一个门房老头以蛮横无比的方式完全破坏,甚至现在还成了他的主场,形势全由他一个人主导。
此时的三个人家主内心极为丰富,诡计最多的王倾心里想的是:“一定要找个机会,抓住那个江存的儿子,有他在手,陆老头再厉害,不也得束手就擒?”
而身位女子的魏鸾却有些心性柔弱了,她想的是:“江家的一个老头,就如此厉害,那偌大一个江家岂是她们三个家族所能撼动的,不如赶紧低头赔罪,大不了向江存自荐枕席,只要能活着,总归是好的。”
而四品巅峰宗师,差一线就要是三品不出世高手的沈劲典想的最深:“自己对上李仑枫肯定能赢,但绝对做不到像陆樵那样圆润如意,更可怕的是陆樵说的那句不在乎毒药,要知道武夫七六五品练外身,四三境练内魄,自己即使步入不出世境界恐怕无法抵挡那七虫七草毒,这说明什么,这个陆樵至少是三品不出世,还十分有可能是二品传说境!对付这种人物也只能依仗外面埋伏的一千多士兵和王倾的床弩了。”
一时间,场面有些沉默,陆樵看着三个不敢说话的家主道:“魏妹妹,我家少爷喜欢热闹,我看这几个小姑娘都带着佩剑,不如让她们为我家少爷舞一舞剑,也活跃一下气氛,你说如何?”
被一个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头叫做妹妹,魏鸾心里充满了苦涩与愤怒。但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低头,心里已经萌生退意的魏鸾面露为难之色:“陆老哥,这里地方狭小,不方便舞剑,要不改日,改日我带着姑娘们登门为公子舞剑。”
陆樵笑了一下道:“听说魏妹妹年轻的时候被称为江之城第一美人,要不你来个独舞?”
魏鸾慌忙摇头道:“都是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男人胡乱吹捧,江之城卧虎藏龙,比魏鸾好看的女子不知几何。要我舞剑…”
听到前面半句话,陆樵直接打断了魏鸾没说完的话:“你当然不是江之城第一美人,要知道我家主母比起你可是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然后,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陆樵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直接红肿,鲜血顺着嘴角换换流下,面露狰狞道:“我居然让我家主母和你这残花败柳强吐芳的货色相比,我真是该死啊!今天这几个必须舞剑,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对自己相貌一直很自信的魏鸾被如此羞辱的魏鸾也是怒了,既然你自己非要找死,那就怪不得睡了,然后用眼神示意四个姑娘和琴师舞剑杀人。
得了命令的五人有些为难,她们清楚,她们根本杀不掉从进去亭子就以一种无敌的姿态行事的老人。但是,命令难违,只能尽力。
一舞剑气动四方!配合着金戈铁马的琴音,四把剑被挥舞的如同白虹贯日,又如大漠孤烟,小亭子风雷激荡,忽然四女的长袖不知怎么得就遮住了陆樵的眼睛,随后四长一短共计五柄剑刺向陆樵的头颅,全中!
当衣袖落下,赫然可见,五柄剑顶在陆樵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