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佑三年的琼州,百姓们迎来了上岛之后的第二个新年,而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是第一次度过,也是第一次,目睹了如此珣烂的天空。
早就从后世运来存在专用仓库里的礼花,奏响了新年的第一弹,随后在长达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琼州六个县十八个燃放点,同时升起了色彩各异的烟花,将天空装饰一新,也让超过五百万的百姓们,得到了安宁之外的另一重享受,那就是新年新光景,一年更比一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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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遍布全岛的公用喇叭响到天明,各种说书段子、戏曲歌舞、甚至是新闻播报,都让大伙在守岁之余,享受了一顿充实的精神大餐,许多人一直听到破晓时分,才在路灯底下沉沉睡去。
好在这会子的琼州,也有着二十度以上的室外气温,不用担心会生病。
因为有身孕,早早便已睡去的璟娘,第二日一早走出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凭窗而立的女子。
“你这是站了一夜?”
听到娘子的声音,听潮赶紧抹了一把脸,蹲身行礼。
“不仅站了一夜,还哭了一夜,想了一夜。”璟娘将她扶起,看着脸上的泪痕啧啧称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听潮一下子红了脸:“夫人只管打趣奴。”
“这是你家郎君打趣我的,如今用在你身上,正合适。”璟娘笑着说道:“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哭花了脸。”
听潮的羞意止不住地浮上来,她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郎君,会出现么?”
“他一定会的。”
璟娘走过她的身边,从落地玻璃往外看去,天空一片蔚蓝,昨夜烟花留下的痕迹,早已经荡然无存,院子里的草坪上搭起了棚子,各种彩缎和那种小小的彩色灯珠,将一切装饰得五彩缤纷,大红色的布匹折成花包裹着门脸,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喜色,让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出嫁时的情景。
这是正礼,而非通常意义上的纳妾,自己这么做,并不完全是想给这个侍女一份恩典,好彰显自己的大度,而是隐隐觉得,在夫君的心目中,待她并不无同。
“夫人,这份礼太过了,奴承受不起。”显然,听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傻瓜。”
璟娘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被身后的叽叽喳喳声给打断了。
“哎呦,瞧这主仆俩,又不是要远嫁,往后还不是同一个屋子,一付难舍难分的样子,装给谁看哪?”
谢秋芸带着观海等侍女,笑嘻嘻地围过来,将听潮更是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好了,梳妆就梳妆呗,只管打趣她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她脸皮薄。”璟娘回过头,一脸的笑意。
“瞧瞧这护着的,没得还当是你妹子呢,听听这话,听潮小娘子脸皮薄?满琼州谁没见识过她的手段,多少回将男人训成狗,人人都躲着走的时候呢?也只有你说得出口。”
谢秋芸毫不客气地反驳着,观海等众女则将听潮簇拥着向布置好的新房走去,璟娘转头看了一眼,前者的羡慕之色,掩都掩不住。
“我当你是妹子呢,什么时候让我护一回啊。”
方才还伶牙俐齿的谢秋芸顿时收了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人家这会子,正是仕途得意,哪有空理会我。”
“哟,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瞒得这么紧,快说说?”
谢秋芸横了她一眼:“去学堂的路上瞧见的,他管着第三女学那一片,没搭上话,只远远地看着像。”
璟娘知道她说得不尽不实,以谢秋芸的性子,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多半也不是好结果,她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吩咐家中的下人做好准备,那些宾客就快要上门了。
让人想不到的是,第一个推门进来的,居然是守在外围的吴老四!
“夫人,抚帅他回来了。”
“在哪里?”
璟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黑脸汉子急成这样,而且等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不曾出现,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来。
“话匣子传来的消息,说是抚帅出现在文昌县”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接啊。”
“夫人听某把话说完,是文昌县外海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