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突仑骑着马风驰电掣般地冲过街道,守卫在院墙上的蒙古骑兵,远远地看到,赶紧打开门,让她马不停蹄地直入其中,“吁”得一声,恰恰停在某人的身前。
“快,上来,我带你出城。”
就在刘禹惊讶不已的时候,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刘禹牵着她的手一跃而上,坐在她的背后,不等他坐稳,少女已经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策动马匹又冲了出去,等到那个侍女发现动静跑出来,只剩了一个远去的背影。
“跟我来。”
她当机立断,招呼了一声,一队骑兵跟着她追了出去,大队人马冲过街道引起了不小的混乱,很快,这里的动静就被人报告给了宽阇,他一听之下,不由得怒火中烧,也顾不得父汗和客人就在眼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笃哇的面色一沉。
“忽突仑和那个汉人跑了。”
在座的安童和几个他的臣属,无不是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海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他最心爱的女儿,结果一转眼,人家就双双私奔了,这简直是反手又给了他父汗一掌,就连笃哇都能想见,海都盛怒之下,只怕听不得任何人的劝说,这门亲事怕是真要黄了。
“宽阇王子,那你还等什么?只要你能赶在海都汗之前拦下忽突仑,就能救下她的命,还怕她会不嫁你么?”安童提醒了他一句。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也许会触怒海都。”笃哇担心地说道。
“也许会,但是过后,他一定会心存感激,人在盛怒之下所做出的决定,往往都会后悔,你们所做的就是在拯救这一切,即使海都汗不说出来,他也会领这个情。”
笃哇一听就明白了,他马上站起身,叫过一个万夫长。
“带上你的人,一切听从宽阇的命令。”
宽阇大喜过望,兴奋不已地与那个万户走了出去,笃哇自己却盘腿坐了下来,端起一个杯子。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尊贵的客人,欢迎你的到来,请不要客气。”
“这是我的荣幸,尊贵的大汗。”
安童端起自己的杯子,遥遥地举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因为距离的原因,海都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一步,他的面色变得铁青,丝毫没有顾及,几个儿子全都跪伏在脚下,就连脱不花也无法再说什么,因为任何形式的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亦必赤,把他们追回来,如遇抵抗,你知道该怎么做?”
名为亦必赤的蒙古万户,稍稍迟疑了一下,只是看到大汗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凛然接令而去。
“阿瓦”
斡鲁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海都狠狠地瞪了回去,吓得他双腿一软,匍匐在地。
“让我去,我一定把忽突仑带回来。”“我给过你机会,斡鲁思,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父亲和兄弟,为了她们的那微不足道的感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她的任性差点就害死了你,你还想要让她,害死所有人吗?”
几个儿子连头都不敢抬,脱不花等人也无法安坐,全都跪在了地上,海都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似乎那个被他宠如明珠的女孩,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刘禹不是第一次与人同乘一匹马,比起雉奴的内敛,忽突仑要奔放许多,然而他却至今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她生死不渝的那一个?
为了保持平衡,避免过度地颠簸,他不得不紧紧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因为身高的原因,他能清晰地看到,少女半边脸颊有着明显的肿起,五个指印更是让人心惊,是谁,会对如此美丽的女孩,下这么重的手?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不苟言笑的蒙古人形象。
他们一行飞快地从城区穿过,在守门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绝尘而去,一路飞奔,那些搭建在城外的帐篷和系在一旁的驼马,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到处乱窜,使得后面的追兵,一时间没有办法把速度加起来。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吹过,等到好不容易停下来,海押立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小小的影子。
忽突仑勒住马,与他一块儿跳下来,刘禹有些不舍地放开她的腰,却发现少女的脸上挂着泪珠。
“我从一个可靠的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你的妻子有可能在大都,我们和忽必烈正在交战,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和你一块儿去。”
她从头上解下一串珠饰,将手上的银铃解下来,连同那串手链一块儿,放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