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着呢,莫让人笑话,没听官府说,三个月一换,别担心,俺又不是去打仗,跟在大军后头,修修屋子铺铺路,能有什么危险?”
“那哪说得准,万一大军败”他的婆娘还没有说完,就被岑二一把捂住。
“呸呸,说什么呢,被人听到还了得,俺们现在算是军士,要行军法的,莫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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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二喝斥了她一句,又放软了声音:“官府已经说过了,军属烈属日后只会授予直系,不再世袭,俺这一趟要是真有个什么事,也能为孩儿挣个烈属回来,有什么不值得的。”
他婆娘最怕的就是这个,人都没了,要个烈属有什么用,可男人已经决定的事,根本不会回头,再说了,官府那里都编上号了,也容不得他们反复再三,于是只能恋恋不舍地嘱咐了又嘱咐,直到被人催促上船的那一刻到来。
“哇~”
来送行的所有家属中,同岑二婆婆娘一样痛哭失声的为数不少,她们的哭声,并没有让刘禹觉得刺耳,只有舍生才能忘死,亲人的牵挂,永远是远征战士们的依靠,能让他们在残酷的战场上具有最大的勇气,和求生意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和前一艘一样,在这艘装载着工匠的大船上,也随之吊上了一个个大箱子,里面既有各种工具,也有钢筋、水泥这类的建材,这次行动并不是为了找回一个大国的面子,而是夺其土、驱其民、灭其国,破坏之后是什么?建设。
就这样,在一批又一批的队伍登上船后,宽敞的市舶司码头上,只剩下了那些含着泪向看得到或是看不到的亲人挥手的百姓们,一艘艘满载着大宋军士和其他人员的海船,在驶出了临高角之后,依着先后次序进行编队,对于这些还是第一次踏上未知征程的人来说,离开琼州,犹如再一次经历离乡背井般地难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和他们一样,靠在舷边眺望陆上的云帆,不由地轻轻哼唱起这首古曲,他的歌声感染了左右,会唱的无不齐声应合。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庞大的船队,就在这样的歌声中,开始了向南洋方向的启航。
随着船影的不见,码头上的百姓渐渐散去,不管怎么说,再怎么舍不得,生活总要继续,刘禹带着人与姜才一块儿,走上环岛公路,从这里直行,穿过规划中的临高县城,就是琼州大营的方向,而左转则是往琼山县,两人看似要在这里分别,姜才甚至都做好了送行的准备。
“对不住了,老姜,你只有两天的时间。”刘禹突然间停下来,朝着他身后的黄二娘看了一眼,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姜才一愣。
“抚帅的意思”
刘禹点点头,转过头,视线瞥向码头的方向,那里除了正在散去的百姓,还有一群为了看热闹而来的异族人,姜才跟着一瞅,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两天的准备,你要大营中选出两个厢,以拉练的名义前往昌化军的昌化县,那里有一处港口,某为你准备了一千条船,你们从那里上船,绕过凌牙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巨港,为此,你的船上会配备最熟悉航路的船工,还有一份精细的海图,万一海上迷了航,那一带岛屿众多,你随便找上一处,对照这份海图,就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姜才明白了,今天的这一幕分明就是疑兵之计,虽然一直不准蕃船离开,可那是琼州水军坐镇的情况下,眼下水军早已去了凌牙门,这里的防卫就弱了许多,那些蕃人时常往来这条航线,肯定会有与三佛齐交好的存在,派人去告知消息什么的,就会引起敌人的戒备,因此,刘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金明的一路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真正的杀招在他身上。
“属下定不辱命。”
姜才一边做着看似是送别的动作,眼中却流露出无比的兴奋,还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