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以来,不知道是阴差阳错呢还是流年不利,刘禹碰上的全都是未成年少女,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建康城中的那位顾大家,人家本来就长得不错,自然会在他心里留下些许印象,虽然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可猛然间碰上了,又岂会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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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刘”
也就愣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开口,然后又同时收住了口,这么一来,两人都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人。
“黄都知托我时,只说是叶府中人,我真是蠢,当时就该想到,若非是你,谁敢这么做?”
“我也应该想到,能在圣人面前侍候的供奉,应当就是你惜惜。”
乍逢故人,刘禹不自觉得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丝毫不顾男女有别,不过顾惜惜显然没有在意,反而有些诧异。
“你知晓我在宫中?”
“当然,数月之前,就在这慈云殿上,刘某还未曾多谢惜惜的那首壮行曲。”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听得出来。”顾惜惜宛尔一笑,那有如小儿女般的欣喜,再次让某人看呆了眼。
被他灼热的目光直射着,顾惜惜终于感到了一丝羞涩,她能看出那里头有掩饰不住的欣赏,这便足够了。
“糟了。”还是她先反应过来:“圣人还在等着,咱们得赶紧进去。”
如同商量好的那样,刘禹抱着那柄长长的古琴,低着头跟在她后面,一路上还不忘打听。
“圣人今天怎么了?”
“病了,自年初就有了征兆,断断续续拖了数月之久,心情本就不好,又碰上国事多艰,一急之下便越发恼怒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禹突然明白了,谢氏的种种表现,其实就是一个原因,她病了,病得还不轻,又遇到了朝臣的欺骗,一时间就拗了性子,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这么个理,有了这个认知,刘禹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多少心里有了些底。
果不其然,慈云殿大殿上空无一人,刘禹跟着她一直进到内室,就在连接前后两殿的中间位置,是一个不大的琴室,平日里一般的朝议,她都会坐在这里弹上一曲,今日虽不是朝会,谢氏想听了,自然也在这里弹,而其本人则在后面的寝宫休息。
两边都挂着帘子,刘禹同她进去之后,只能像随侍的琴童一样跪坐在一旁,好在这么一来,如果不是凑得太近,一般是看不出什么的。
他又不是真的琴童,坐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了,顾惜惜自然不会为难他,简单调好了弦,将一些香粉放入台前的铜炉中,慢慢地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股暖暖的香气,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同时,只听得“噌”得一声,已经戴好了护甲的顾惜惜开始了弹奏,琴音如流水泄地,让刘禹感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一如在建康中,两人独处一室那样。
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一只曲子就到了尾声,顾惜惜刚刚收完音,就听到从内室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倒是有许久没有听你弹这首曲子了,怎么今日想起来?”
“正是许久未弹,唯恐手生,借此机会,请圣人品鉴,可有不妥之处?”
一边说,她一边扫过坐在一旁的刘禹,对方的表情一如记忆里的那个样子,明明听得想睡觉,还要强自撑着,如果不是心里有事,一早就该打鼾入梦了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地会心一笑,让近在咫尺的刘禹顿时清醒了过来。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今日这一曲,倒是少有破绽,可见你是用了心的,不过你弹给老身听,再好又有什么用,那头呆牛要是知情识趣,又怎会闻曲而眠?”
顾惜惜没料到谢氏会说得这么直白,一时间羞红了脸,呆头鹅似的刘禹再是不解音律,基本的知识还是有的,再看对面这位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了。
看着眼前美人垂首、不胜娇羞的曼妙风情,刘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凑过去轻轻问了一声:“这头呆牛,指的是在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