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四十里、三十里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张弘正的防备之心也越来越甚,难道他们已经逃了?就在他疑惑不定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哨子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发出了凄厉的回响。
“遇敌了。”
不用张弘正打出手势,训练有素的张家子弟立刻从行军队列向边上伸展开去,排成了长约数百步的前后多达五列的横阵,没等他们完成阵形的转换,震天的金鼓声就从远处传来,那是张弘正无比熟悉的旋律,宋人的进军鼓!
紧接着,几个探路的亲兵就飞也似地跑了回来,为首的那人连马儿都不及勒住,就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宋宋人,就在前面。”
“多少人,都是什么?”张弘正一鞭子抽过去,免得他再说废话。
“步卒。”
亲兵的话音刚落,张弘正就瞪大了眼睛,再也没有理睬他。
在他的视线里,从亲兵们逃回来的方向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影,随着鼓声渐近,黑影慢慢变成了红色,就像一堵墙压了过来,漫天的烟尘遮蔽了湘水沿岸,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列整齐得如同在校阅,如林的长枪下,盔甲鲜明的大宋禁军踏着鼓点,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目光坚定,毫不畏惧。
步卒,怎么可能是步卒!张弘正的心里犹如一千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些死在离着湘阴县城不到三十里的蒙古侦骑,会是倒是这样的阵势之下。
随着宋人的步步进逼,已经列出阵形的张家子弟们都在等着主将的号令,然而不知道这位十爷在想些什么,宋人已经离着不到两百步了,依然没有发出任何的指令。
闻鼓而生战意,二千多匹战马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鼻间发出呼呼地喘息,马上的骑兵们要用力勒住疆绳,才能避免它们冲出去,或是四下逃窜,就在大约还有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宋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前排的长枪被军士放下,开始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
张弘正死死盯着眼前的庞大军阵,缓缓地将手臂举了起来,没等他的指令从嘴里喊出来,脚下的大地突然发出了阵阵颤音,浮土被大片地扬起,又带着节奏落下。
一直扬着手臂的他猛然转头,湘水的一侧响起了惊雷一般的轰鸣,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长长的黑影正在快速地移动着,像是奔流不息地洪水,怒吼着扑向了被夹在湘水和宋人步卒军阵之间的这点人马。
“撤!”张弘正挥动手臂,朝着身后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