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那许多兵马,是要往横山去
你在门口伏着那些人,是打算拿了老子去元人那里请赏
两个男人各自问了一句,眼神里都透着笑意,对视了一会儿,笑容越来越大,哈哈一阵之后,两个盆子一样大小的酒碗碰在了一起,泛着黄的液体被他们一齐倒入了嘴里,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宴会这才算真正开始。
你这厮上门从不落空,说吧,找我什么事。男子似乎没什么胃口,又或者是见怪不怪了,吃得慢里条斯。
喔,这么好说话,若是某叫你集结寨中兵马,跟我一块去打元人,你也肯马暨的胃口很好,他是真的饿了,就连他带来的亲兵也是一样。
男子没有答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分辨出是玩笑呢,还是试探呢,还是认真的,可是从那张方正的脸上,除了眼里的一丝狡黠,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多不多我这点子人,结果都是一样,你又何必拉我下水,这里有几千的部民,我这个做头领的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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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要忘了,你是大宋治下的知州事。
你是想说忠诚马老二,你又不是不知道,峒人从来只服从于这片土地的主人,等到你们分出了胜负,峒人自会知道该怎么做。男子说完似乎有些不忍心,又接着说道:横山寨完了,我去人打听过,那里的元人不下五万,你才来了多少,有没有五千做为朋友,听我一句劝,不管你打算做什么,都不要再像今天一样,随随便便地进到寨子里。
突然听到这种话,马暨正在撕肉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之前的那些条件他原本就没想过人家会答应,对于峒人来说,无论是元人还是宋人都是来掠夺他们的侵入者,区别只在于谁更加贪婪而已,他们能做到两不相帮,还要赖宋人一直以来的轻赋政策。
那你能不能么告诉我,前面的情形如何这里是夷区,宋人的探子很难深入,要打探消息,峒人当然会方便得多,既然对方都承认了自己派人出去过,那就肯定存了这份心思。
不大好。男子果然松了口气:横山寨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元人围得很死,根本不让人靠近,最近的婪凤州当日就被攻破了,韦思明那个暴性子,你见过的,带人反抗,整个寨子都被元人烧了,人差不多死光,果化州的韦化文是他的侄儿,第三天就送上了降书,现在元人就驻在他的寨子里,听说全都是骑兵,这么一来,附近的哪里还敢动远一些的侯唐州思恩州恩城州镇远州都向元人送了供应,我这里也不例外。
男子没有瞒他,知道瞒也没有用,还不如和盘托出,就算将来仍是宋人的天下,自己也是不得已,再说了宋人怎么都比元人要好说话,到时候恭顺些,还真能下手给杀了
你方才说你那点人没有用处,你说错了,光是邕州就有四十四个大峒,小的一点的不计其数,每个峒子出上几百人,就是成千上万,什么样的敌人打不过
男子一愣,宋人并非没有招过土兵,蕃土之兵单独成军,这是自宋初就有的成例,南渡以后随着政权的深入,这样的政策更为普遍,可是从来没有大举征发过,而听马暨的口气,难道上头真有这样的打算
要说忠顺,自然是谈不上的,可是跟了宋人几百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算少,但总体来说是不错的,有了宋人的遮护,他们这些部民至少能够安居下来,南渡之后就连蠢蠢欲动的交趾都安静了下来,平稳的日子过了这么久,谁愿意再起刀兵
老实同你说,我这点兵只是个前锋,后头有多少人马,你不久之后就能看到,如何选择自己思量着,但是千万莫要首尾两端,行那不义之事,这广西的天,要变了。马暨叹了一句,扔下啃得光光的骨头,扯过一块蓝布用手搓了搓,便站起身来。
你还要向前男子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再往前行可就是元人的侦骑出没之地,就凭他这点兵马,别说相抗了,能不能列成阵都难说。
老子要去横山,不管那里还有没有人,都要去,这是上头下的死命令,你挑两个机灵些的人给做个向导,叫他们扮成军士,出了事也追不到你的头上,李大胯子,我可是为你好。
吃人嘴软,马暨倒底没忍心,对方也不是蠢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哪能不答应呢,结果派出来的人就是方才打探的那个年青人,是这位李知事的幼子,关键的是此人听得懂汉话,还能说上几句,做起事来更为便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