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踊跃的报名场面,姜才有些无语,原本刘禹同他说出这个构想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要知道他们都是战俘,被关在建康城外差不多折磨了半年,为了活命才登上了海船来这里,无论怎么说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已经是侥幸了,怎么可能会为了宋人去和自己的国家打仗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他们都是积年老卒,什么样的人可称老卒不是宋人那种老得动弹不得还要占一个名册的冗兵,而是经历过多场战事,刀下舔血,视生命如草芥的家伙,这样的人如果在宋人这里,每一个都是宝贝,这就是为什么姜人和他那些手下会被政事堂相公惦记的原因。
当然这里头没有一个百户以上的军官,全都是来自最底层的军士,从这些人的眼中,姜才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那不是去同人拼命,而是呼朋唤友出去耍子一般,还是施忠一语将他点醒了。
能来主动来此的,都是些不甘心的。
什么样的不甘心自然是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虚耗着光阴,没有希望没有念想,只为了能有一口吃食。与其是这样,在战场拼一下,说不准还有机会获得梦想中的那些,或许是尊严或许是荣耀或许只是单纯的杀戮快感,毕竟是个男人都会不甘于平庸,宋人是这样,汉人又岂能例外。
其实刘禹之所以会这样做,就是明白一点,这个时空并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他们之前能在鞑子的麾下作战,如今当然也能在自己的率领下杀敌,退一万步说,谁知道跟了自己,日后会不会再降了回去到那时,不比一个工场里的劳力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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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最后,姜才不得不量人使用,首先被剔除的是几个蒙古人,从内心讲,姜才是真的很想收下他们,因为骑射对于这些人来说是天生的,哪怕当个侦骑都属于浪费,最好的地方应该是新兵教头,只要能学到他们身上功夫的几成,都会极大地提高宋人骑兵的水平,所谓术业有专攻就是这个道理。
经过统计,在总数多达三万的俘虏当中,报名的接近三分之一,这个数字委实太过庞大。为了避免管理上的混乱,姜才和招兵的那些人一减再减,才最终压缩到七千人,这个数字加上原有的六千兵马,再加上从夷人那里招募的七千人,就组成了此次出征的全部兵员。
于是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完成后的花名册才被送到了刘禹的面前,看到那厚厚的一撂,连他这个始作甬者都给吓了一跳,当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过会有这么多人主动报名,这还是一再压缩过了的。
有些人心怀不忿,虽然没有报某也将他们列入了,还有些是都出一地,容易串连生事,某将他们减了一半数目,再去掉一些身体不很好的,人大致上都看了看,用是能用,只不过还是觉得冒险了些,毕竟这是战事,轻忽不得。姜才的忧心不难理解,就是刘禹自己何尝不是心怀忐忑。
没时间了,先勉强充个数吧,编制的时候还是按做工的法子来,三一三一这么编,多练阵法,让他们形成合力,只要上得一两次阵,有了默契,问题就不大了。
要是时间充足,他倒是想用后世的那些经验,师旅团营一听就高大上,再配上政委指导员什么的大杀器,就是赤手空拳也能吊打这时空的一切反动力量,可惜他自己都不懂这些,还要回去学习,以他的悟性,几个月只怕都不够,再回来这边一一传授,黄花菜都凉了。
姜才现在对他有种近乎盲目的信心,尽管他不太懂为什么需要充数的人,最终也没有问出口,或许是某种深意呢。现在人是有了,可光有人是不行的,打仗得有武器,行军得有饭吃,还得吃饱,这才是人家主动报名的最大诱惑力。
先用木棍子顶着吧,等到了邕州就会有的,军粮也是一样,你要负责他们从上船到钦州登岸的这一段,上了陆以后都是本帅的首尾。
两万人的吃喝拉撒,每一样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之前守建康城的时候,这部分工作都由胡三省孟之缙张士逊他们这些文官在做,他要操心的只是如何安排防守,以及各处的调度和补充,实际上相当轻省。
现在不行了,一切都要自己弄起来,由于是只身赴任,还没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幕府,唯一的一个幕僚杨行潜又担着建设的重任,不光如此,他手里还掌握着一只庞大的船队。泉州一战中最大的战利品,其中海司分得了八百多只,琼州水军拿走了三百只,余下的近两千艘海船就成了他刘禹的私产,这样一笔富可敌国的财物,方是那些人动脑筋想要谋夺的最大诱因。
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就需要用到后世的生产力了,军情如火,他没有时间按部就班地来实行,只能一边磨合一边出发,以便最大限度地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