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去抱住忽必烈痛哭请求原谅昔里吉自嘲地摇摇头,就算能饶下一命,还有什么尊严活在这世上,还不如现在就战死在这里呢。
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也许开始那人说得对,趁着伯颜援军没到,先同他决战一场。昔里吉不相信,十万大军,就是用于西征也足够了,会没有一战之力
呜呜
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连绵不断的号角声,他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色慢慢地变得煞白一片,那不是海都所在的方向,而是伯颜来了
阿力麻里城外的亦刺河畔,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正在缓缓向前推进,这些身着黑袍头戴白缨的汉军是昨天才刚刚赶到的,只休息了一晚,就被命令集结展开,向着目标做正面机动。
而在他们的右翼,大队的蒙古骑兵结成长长的散阵,护卫着他们的侧方,里面除了伯颜带来的阿术所部前锋军外,还有昨天同时赶到的汪古部和土土哈部。
在大军的后面,从本地强征的民夫和随军工匠拉着一辆辆的大车,大车上装着各种物资和材料,以备随时制作攻城器械之用,对付这种程度的城池,根本不用出动那些望而生畏的大炮。
不能怪伯颜急于求战,他深知叛军在等待什么,如果不趁着海都还没有动作迅速击溃他们,一旦让他们汇合,战争就会旷日持久,这是大汗绝不愿意看到的。
从甘肃陕西到这里也是几千里之遥,不像蒙古骑兵,可以边打仗边放牧,汉军需要粮食来喂,又是他的主力,拖得越久后勤压力就越大。因此,一俟援军到达,他就下令出城索战,全歼当然不可能,最低也要将他们赶出阿力麻里才行。
伯颜希望他们出城决战,要是不出来,他也不介意直接攻城,如果城内那些人不算太笨,就不会放弃蒙古骑兵的优势让他们去守城,好在这些人没有让他失望,城中的方向传出传统的号角声,叛军出城了。
传令,列阵,准备迎敌。
叛军背着阿力麻里这个包袱,打不出蒙古人传统的战术,如果他们舍弃了这座城市,伯颜手下的汉军就可以接管,然后使出他们擅长的守城技能,能将这些人驱走,就算是达到目地了,无地之人有如丧家之犬,不再令人感觉可怕。
在昔里吉等人的眼里,伯颜排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他的左翼挨着亦刺河,中军甫一接战就往后慢慢地退却,这两部都是由汉军组成,他们的劲弩同蒙古人传统骑射打了个旗鼓相当,而实际上这样的交换比对叛军是不利的,因为对手是数量惊人的步卒。
右翼则有些不妙,勇猛无匹的阿术已经三次突破了他的防线,逼得他不得不一次次地增去挡住对手的冲击,而每一次阿术都不会前突太深,往往在击溃之后又退了回去,就这么反复地拉锯着。
忽必烈有个好帮手啊,安童,打仗,他比你强。
亦刺河上游的一处山谷上,几名骑兵簇拥着两个男子悄然注视着下方的战局,表面上看双方旗鼓相当。实际上,叛军渐渐在被对手牵着鼻子走,这一点自然瞒不过海都的眼睛。
安童苦笑着没有答话,海都说得没有错,如果不是他处置失当,这场风暴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原本应该是一个阵营的正在分成两方拼命厮杀,而边上还伏着一只不怀好意的恶狼,不管下面的最终结果是怎样,这场仗大元都已经输了。
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数万骑兵安静地等待着大汗的命令,而海都似乎并不急于做出决定。下面的那些全是拖雷的子孙,他们的人死得越多越好,全死光了那才符合他的心愿。
在伯颜有意地诱导下,叛军终于慢慢地陷入了他的圈套,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自己这边的阵形变成了一个弯月形,而汉人将他叫做偃月阵,正是对付骑兵用的。
传令阿术,不必再退回来,直接包过去。
现在的地形让他不必两翼一同包抄,只要阿术突破了对方的左翼,然后直插过去,就能将叛军的中军和右翼一起包进去,这个战术很简单,但前提是自己的中军要足够强韧才行,否则不等两翼合围,对手就直接从中路突破了。
挡住,快快挡住。
这么明显的意图终于让昔里吉有了一丝慌乱,他没想到伯颜的胃口这么大,竟然想一口吃掉他的中军和右翼,那可是数万人。
阿术的攻击太过迅猛,几乎不给他调兵遣将的时间,那面绘着黑犬的战旗有如死神的咆哮,将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粉碎在阵前,现在离着自己的中军越来越近,昔里吉拔出佩刀将预备队一股脑地全都派了出去。
擂鼓,进攻
伯颜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几个等在阵后的汉军千人队立刻上前,替下了已经拼死抵挡了很久的同僚,接着便踏着隆隆的鼓点奋力向前,如林的长枪一步步逼向敌人的中军和左翼,慢慢地挤压着蒙古骑兵的行动空间。
昔里吉绝望地看着这一刻,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溃逃将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否则就只有被歼灭一途。就在这时,整个战场的东北方向,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号角声,声响之大甚至盖过了战场上的鼓声。
收兵,退却,整队,备战。
在看到对方旗帜的那一刻,伯颜心知这场战事结束了,如果再打下去,被包围吃掉的可能就是自己。因为那面镶着牛尾的白色耀日大旆正是窝阔台一系的标志,海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