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朝里间拖去,女子被大力拉得踉踉跄跄,却无法挣脱,眼看着离床榻越来越近,急得珠泪琏琏。
准备动手。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厢房内,李十一等人已经窥视了良久,那边的动静始终在他们的监控之下,等到钱真孙出去,从窗外看到他带着大队护卫离开,这才换上了夜行衣。
门外看了,只有两个人,楼下应该没有守卫,只有几桌客人,咱们房间的另一头被城里一个富商包下了,似乎在宴请亲朋,声音大得很,决计不会听到什么动静。
手下将目前的情势细细说了一遍,现在对于他们非常有利,哪怕就是强攻,也肯定能拿下目标,可李十一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因此他们计划是从窗外过去。
这处厢房一头临街,一头临江,隔壁的结构也是一样,李十一打算踩着外沿摸到隔壁的窗子下,然后翻进去,他们已经打探过了,那边的窗户是打开的。
某只带一人足矣,你等守在门口,听着动静,若是那二人有异动,就出去了结了他们,若是没有,切不可惊动他们。
说完,他用罩布遮住了头脸,只留出了一双眼睛。一个翻身就出了窗,脚尖颠起踩在窄窄的窗沿上,一步步地慢慢挪向目标。好在两个窗子相隔不算太远,没多久,他就挨到了对方的窗下,攀着窗沿,李十一小心地探出半个头,将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房中的一桌酒菜还未撤下,目标并未在桌前,里间则传来了不大的动静,细听之下,李十一不由得怒火中烧,将一柄利刃含在口中,双手一用力,就攀着窗子翻进了屋内。
里间的床榻上,女子正徒劳地试图推开身上的男子,那张充满酒气的臭嘴在她的眼前拱来拱去,一双大手撕扯着她的亵衣,眼看着贞洁就要不保,无助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突然间,咚地一声闷响,那个男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她的身上,没等女子回过神来,男子就被人一把拖开,她惊异地发现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床前,下意识地张嘴就欲呼喊。
莫出声,某不是坏人。察觉到她的举动,李十一赶紧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鼻间闻到的是女子特有的味道,让他有些意乱。
先说好,你不得喊叫,某就放开手,好不好
女子的脸上泪渍未干,一双眼睛眨了眨表示应允,李十一这才松开手,他的另一只手上倒握着利刃,方才那一下就是用刀柄击出的。
同他一起跳进来的手下上前来,两人抬起了严忠范的身体放到地下,然后取出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为了防止意外醒来,还在嘴里塞上了布条。
你们要杀他
女子呆呆地看着他们行事,见这个差点害了自己的男子被捆作了一团,轻声地问道。
不,掳走。
收拾停当,李十一才有空闲顾及别的人,他回头答了一句,就和手下一起将严忠范抬到窗前,啜指于嘴吹出一个不大的声音来。
等到那边房中准备好,他们便将人挂在一条绳索上,绳子的另一头连到了原来的房中,两边一推一送就将人从窗外运了过去。
你先过去。
李十一吩咐了手下一声,自己却返身走进了里间,床上的那个小女子仍是愣愣地裹着一床被子,身体好像在瑟瑟发抖,想到之前她的遭遇,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你们这一走,奴也只能去死了,否则官府定然不会放过,这位好汉,能否借你的刀一用
她神色戚然地说道,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绝望,李十一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女子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此劫难。
你姓赵,唤作月娥,对么
你怎知道奴的名字,你们倒底是何人
女子大吃一惊,这种惊异比刚才看到他们突然出现犹甚,她害怕的是,如果这种事情被认识的人撞破了,她不死也得死了,可眼前的人会是谁呢
莫慌,某说过了,某等不是坏人,你识得字吧
见女子点点头,李十一突然一把揭下自己的罩布,露出一张满是虬须的脸,说实话这卖相并不算好,可女子在意的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一口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看看这里的字,识得么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男子低下了头,掀起了额头上的发际,在一撮黑发之下的脑门上,赫然刻着一行小字,虽然因时日已久有些模糊了,她仍然依稀辩认出了侍卫马军司广捷军第七指挥的字样,他居然是大宋禁军女子差点又一次惊呼出声,好在马上就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们是大宋
对,我等都是,此来有两件事,一是掳走方才那个鞑子,二是救你。
没等女子说完,李十一就打断了她的话,这里很危险,外面的人随时可能惊觉,他必须要立刻带这个女子走。
多谢你的好意,可奴若是走了,家中老
你父亲赵与祀已经被送出了城,你想让他痛失爱女么
李十一的话让女子又惊又喜,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发出声来,父亲居然已经得救了她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显得那样的不可置信。
得罪了
李十一见她表情舒缓下来,不再多说,伸出手一把将她抱起来,女子的脸上泛起一朵红云,她身上只着了件亵衣,好在对方没有露出肌肤,饶是如此也羞容满面。
攀住某。到了窗前,李十一放下她,让她伏到自己的背上,窗沿的缝隙太窄,让她自己过来不可能,他另可冒点险。
尽管身子等于落在半空中,下面就是大江,可女子却觉得无比的踏实,身前的男子是她全家的救命恩人,这样的人值得她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