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我们寨主。随船而来的黄二娘跳下来,向身后的宋人将校介绍道,这一回不过是确实地方,再做一些基础建设,带队的是施忠,姜才等人并没有亲来。
寨主,这位是施统领。一转头,她又将施忠介绍过去,中年夷人带着一个客气的笑容迎过来,施忠也淡淡地拱拱手加以回应。
双方都含着一丝戒备,这是可以想见的,夷人势弱戒心就要重一些,只是现在有求于对方,不得不表现得更加主动,他们在中年寨主的带领下,一齐上前,开始从船中卸下各种木桩绳索等物。
他们在干什么离此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个脑袋悄悄伸出半边,看着滩涂的方向,有些不解地说道。
急什么,看看再说。另一个脑袋从别处露出来,正是陈明甫的那个亲信。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船上解下来的事物一目了然,原以为是宋人与夷人的互市之物,谁知道全是些木头绳子和器具,看着那些夷人和宋人在石头地上忙忙碌碌,两人都面露疑惑之色。
渐渐地,两人看到滩涂上的人开始清理地下的石头,每过一会,就会有人在清理出的地方打上一根木桩,桩子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不但被敲进了地下,还用绳子捆作了一起,亲信和他手下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在这些人的努力下,没过多久,滩涂上就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寨子,前后都留出了位置,供人出入以及船只停靠。两人看着这几乎是凭空出现的寨子,都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以往宋人互市时也没搞这些名堂,他们是想干什么
你留在这里,某回去禀报头领。亲信又看了一会,不再犹豫,吩咐了一句就低下身子慢慢往林子里退去。
人要跑了,跟不跟另一边的树丛中,藤蔓编成的草圈动了一下,下面露出两个闪着光的镜片来。
不必,肯定是回去报信的,一会你告诉城里,鱼儿盯上饵了。
旁边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现在还不到时候,贼人非常小心,山上情况不明,未必讨得了好,万一被识破,就打草惊蛇了。
现在还只是开始,把声势先作出来,让贼人心动,才能将他们最终引出来,具体的方案是姜才他们制订的,就是夷人也不明究里,只说让他们帮忙修建一处榷场以供交易之用。
接到报告的时候,刘禹正和姜才在城外的军营里,他随口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关掉了机器,然后将消息通报给了姜才,后者也只点了点头,眼睛仍是盯着前面的方向。
军营正中的空地竖起了两根高大的木杆,看上去像是船上的桅杆,用了几根绳子拉伸固定在地面,不过在刘禹看来,还是一摇一摇地随时像要倒下来一样。
张瑄。杨飞叉着腰站在前面,看了看木杆,似乎确定它不会马上倒下,朝着后面叫了一声。
大声应了个诺,只穿了单衣的张瑄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看都没看那木杆,一低头就窜了出去,在下面众人的喝彩声中,一个灵巧的人影手脚并用,越爬越高,不多时就只剩了个黑影。
刘禹举起望远镜,看着他已经快到顶了,速度的确很快,木杆子在风中摇晃着,刘禹看着都眼晕,那小子就像浑然不觉一般,一转眼,人已经坐到了杆头,还得意地朝下面打着招呼。
不愧是牛人啊,暗暗看了看手表,刘禹记下了他的成绩,等到他溜下来,杨飞上前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便转向了另一处。
姜老弟,爬杆是行船基本之术,今日只作熟习,能上多高就上多高,不必勉强,也不可心急。要决就是,用力要匀,一心攀爬,别低头向下看,记住了吗
姜宁点点头,一把扯掉身上多余的衣衫,就像张瑄那样只着了单衣,一言不发地走近木杆处,伸手摸了摸木面,脱掉了靴子,双脚用力一撑,人就窜了上去。
下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他鼓劲,刘禹暗暗看了一眼边上的姜才,这位不苟言笑的父亲手上握成了一个拳头,嘴里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爬到大约一半的时候,姜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刘禹的头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狠狠地咬住了下唇,看样子,这犟劲又上来了。
刘禹朝着自己的亲兵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转身而去,过了一会,一张很大的渔网被几个军士扯开了抬出来,为了防止力度太大被冲破,渔网套了两层,几双眼睛看着木杆上的身影,作好了随时接住的准备。
姜才给了刘禹一个感激的表情,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是儿子跌死,也只能是认了,可刘禹想做什么却是他管不了,这片好意当然也无须推辞。
第一次爬这么高的杆,姜宁并没有登顶,不过也算很好了,至少,他没有用到那张渔网,当然,如果要达成他的志向,这只是第一步,还有数不清的难题在等着他去克服。
如何从人群中挤出来,姜宁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爹和刘禹,于是朝着这方向走过来,刘禹等他站定,笑着问道。
迟早有一天,某一定会超过他。姜宁指着张瑄的背影,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