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刘禹才明白当初汪立信临终之前对他说的话,出掌一路,上管军下管民,山高皇帝远,就算他是个文臣,朝廷也不可能听之任之的,没有家室之累,就没有掣肘,他不但要娶妻,而且还得将家室留在临安,才能安朝廷之心。
可现在要怎么办马上去找个人结婚么,刘禹觉得有些滑稽,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任职迟迟没有下来,说到底居然会是这样的原因。突然之间,他想起了在建康之时和胡三省叶应及在一起时他们提起过的那件事。
不瞒圣人,臣亦有此思量,现下已经在操办此事,不过尚要须些时日。胡三省与叶应及二人都在临安城,他记得自己当初并没有一口拒绝,而在这时空,不拒绝就等于同意了,希望还来得及吧,至于那位小姐是何人,刘禹觉得并不重要,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到这里这么久了,也算得是入乡随俗了吧。
喔,但不知是哪家小娘子谢氏果然来了兴趣,表现得如同关心晚辈的老人一般。
是是宁海叶家,叶相公之女,叶太监之妹,作媒的是秘阁修撰胡三省。他们都在京师,圣人若是不信,可立召他们前来一问便知。刘禹也不知道此事倒底算不算数,现在只能嘴硬了,反正事情是真的,他并不害怕被查问。
哈哈,原来是信国公家,叶应及那小子,前日里来向老身请安还未露出口风,倒是瞒得紧。你可知老身与信国公乃是同乡,这可真是巧了。没想到谢氏听完,笑得十分畅快,不但刘禹有些奇怪,就连她身后的女官也从未见谢氏如此高兴过。
刘禹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关于谢氏的记载,似乎她家祖籍是天台,与叶家所在的宁海同属两浙东路的台州辖下,两人正是同乡。刘禹讪讪地陪笑着,好像弄巧成拙了,现在事情已经被捅出来,他倒要担心叶家是不是还有这个意思了。
叶家女不易求,小子,你可知道不过嘛,既然你告诉了老身,这个忙,还是要帮一帮的,至于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谢氏戏谑地看着刘禹的窘迫样子笑着说道。
好叫圣人知晓,臣自知鲁钝,不敢求圣人赐婚,成与不成,但愿自己去尽力一试。
好小子,有志气,不过你猜错了,婚姻大事只有父母能作主,若是信国公不允,皇家也无法干预,更不可能以旨意加之。谢氏摇摇头说道。
刘禹一头黑线,又是被后世的垃圾历史剧误导了,这又不是辫子朝,哪来的赐婚,就算官家肯下旨,以叶家的身份大可以封还,朝廷也绝不会加罪,自然官家也好圣人也好都不会去干这种事的。
叶家女至少也得配个进士,看如今的情势,朝廷这两年都不可能开科。也罢,就赐你一个同进士出身罢,老身能帮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余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听到这里,刘禹才明白谢氏说的帮忙是何意,只不过他还没有马上意识到这是多大的恩典,一时间愣在了那里,旁边的黄内侍看他半天没有动作,急得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圣人天恩,臣不甚感激之至。到了这一步,刘禹这才算进了士大夫的门槛,有了与天子共治的资格,所谓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指的就是中进士,也就后世说的金榜题名,当然他没有那个资格,只是取得了一个出身而已,就算如此,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上一科是去年的咸淳十年科,那一榜的进士直到年初才得到了赐身,如今大都还在待职。下一科照例要三年之后,也就是后年才会开,以现在的形势,会不会开还得两说,至于恩科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次谒见到了现在就算是结束了,刘禹虽然没有得到他想像的东西,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告辞出宫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看来在这时空必须要真正地结一回婚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的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