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里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耸耸肩:“好像没什么要忙的。说实话,我只感觉像是要去出游,实在没有什么可忙的。”
南陈浅笑,看了一眼我披散的头发:“今日就由南陈为世子梳头吧。”
我一惊:“南先生还会梳头?”
我看向南先生一丝不苟的发型,这话倒是问多余了。我的发式从来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但南陈先生的发型,会时常更换。如此看来,南陈先生比我更时尚、细腻。
“粗略会一些,还望世子不要见笑。”
“怎么会呢?南先生,我的头发叫交给你了。”
我坐在铜镜前,南陈站在我身后,黄色的铜镜映出他沉静成熟的面容。
南陈拿着梳子,小心而温柔地帮我梳着头发,从头到底,力道不轻不重,不像米醋一样总梳得让我头皮发疼。
“世子入了清河王府,要万事小心。世子从小在云侯府长大,云侯府人丁稀少,后宅阴司,世子所见甚少。但清河王府却完全不同,那里人心狡诈,阴谋诡计是世子想也想不到的。世子遇事要多忍耐,凡事勿强出头,闲事也莫要多管。世子若遇到难事,便回来与南陈商量,南陈总会想法子帮世子度过危难。”南陈一边帮我梳头,一边细细叮嘱着我,“世子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老侯爷。老侯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莫要让他老人家再为你担惊受怕。”
我透过铜镜注视着南陈的一举一动,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南陈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心头的温暖一层层地升起,我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南陈怔然,他伸出带着薄茧的手为我擦掉泪,我抱着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南先生,从前是我顽皮,总惹你生气,可你从来不计较。谢谢你,南先生,谢谢你包容我的一切小毛病和大毛病,谢谢你一直在这里,让我有了家的感觉。”
南陈也轻轻抱住了我,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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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等着出嫁,米醋支着头在打瞌睡。我望着窗外已然盛开的樱花,想起了那夜我与白玉一起仰望纷飞的梅花,想起了元月十五与他一起逛街的情景。自那日之后,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那顿“酬谢宴”也一直未曾实现过。
时光飞逝,如今我就要嫁给他人。
不知道,此时此刻,白玉在做什么,他或许在思念云瑾扬吧。
人生有许多求而不得,白玉就是我的求而不得。
可我不得不嫁,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翌日,米醋为我盖上盖头(盖头是什么东西?),我很想把这盖头扯下来,老娘都以男人的身份出嫁了,还td的盖块遮羞布干什么!但是米醋强烈制止了我,她说,我好歹是嫁人的,我好歹是个女子,嫁衣没有女人味,盖头总要有个装饰性的作用。
米醋扶着我去向老侯爷磕了头,虽然他如今神志不清,但大约也明白了我要出嫁,便抱着我一直哭,不让我走,然后一屋子人都开始哭,我用力抱了抱老侯爷,程立与南陈最终扶开了他,米醋扶着我离开。
“宝贝孙子……”就在我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老侯爷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我隔着沙质的盖头看向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侯爷。
“你明天要回来看爷爷啊,爷爷在家等你。”老侯爷抽噎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