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等人在午后时分方离开萃芳楼。离开时众人都很沉默。就连原本对诗文歌舞毫不感兴趣的赵青也收起了他混不吝的表情,变得如姑娘的文静起来,就更别说崔若瑂了。
出了萃芳楼,但见春阳满地,绿荫摇弋,温煦的清风吹拂着面孔,面对眼前这草长莺飞的无限春光,众人无论身心,均感愉悦。他们都知道,这愉悦幸福的感觉不仅是因为面对满目春光,也是因为刚刚经受了姜巧巧那天籁般的歌曲的洗礼。心中的愉悦感久久不能消退。
“哎,我算是知道,为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来捧姜巧巧的场了。这姜巧巧确实是个中高手,到此刻,我耳边还余音绕梁,恨不得再回去听一曲呢。”崔若瑂发出由衷的叹息。
“关键是我家大帅的诗文做得好,若无我家大帅诗文相配,倒也一般。”赵青违心的拍着马屁。
王源手中攥着姜巧巧临行是赠送的手抄曲谱微笑不答,上了石桥后回过头去朝着萃芳楼二楼上张望,但见绿荫掩映之中,二楼东首那处楼阁长窗之内,一个凝立不动的身影似乎正在朝自己张望。王源转头的瞬间,窗幕拉上,人影消失不见。
“你打听到了许和子前辈的下落了么?她的弟子都是这般的高明,许和子的歌声还不知道美妙到何种地步,我简直难以想象。”崔若瑂轻声道。
王源轻叹一声道:“许和子前辈已经在几年前仙去了,世间再无许和子啦。再也没有福气听到她的歌声了。”
“可惜了,可惜了。当真是件遗憾之事。”崔若瑂沉吟道。
王源笑道:“也没什么遗憾的,没有什么是永存于世的,她来过这人世,留下了曾经的美好,这便够了。”
崔若瑂眼神迷离的看着王源点头道:“说的很是,来过便够了,何必强求太多。”
王源笑道:“更何况,她也并非什么都没留下。许和子不再,更有姜巧巧在。我相信姜巧巧将来的修为不在其师之下。世间没有了许和子,但多了个姜巧巧,也不能算是遗憾吧。”
崔若瑂楞道:“你是说,姜巧巧的歌艺已经能和许和子前辈比肩了么?”
王源摇头道:“现在还不如,但我相信她将来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崔若瑂皱眉道:“你怎知她能青出于蓝?”
王源笑而不答,心想:一个肯为歌艺舍弃容貌的人,她的未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走火入魔毁了自己,一种便是大放异彩成为天下第一歌姬。而从和姜巧巧短短的接触时间来看,此女虽然看似疯狂,但却极为理性。她的路只可能是后者。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歌声虽美但却不能填饱肚子。若瑂,扬州哪一家的酒菜最好吃,咱们去饕餮一番如何?”王源笑道。
崔若瑂展颜笑道:“我也饿了呢,要说最好吃的菜肴么?当属富春楼了。走吧,我请客,咱们大吃一顿。”
……
叛军兵马在扬州大败之后一路往西逃窜,他们给养短缺,一路上劫掠不休。连续攻占了三座县城,还一度逼近了江浦渡口,试图绕过扬州渡过长江。然而沿江各地的州县均已经提前做好了坚壁清野的准备,百姓们也大多逃离家园。船只什么的更是能烧的烧,能沉的沉,根本不会留给叛军一艘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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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长江南岸,江宁府纠集了不少兵马失守江浦南岸渡口,调派民力在南岸渡口修建了不少工事防御,也让叛军望而却步。他们又不能如在洛阳那般好整以暇的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去临时建造船只,因为人力和时间上都不允许。而谭平率领的三千骑兵又不断的在他们旁边袭扰,逼着他们一路往西,试图摆脱骑兵的跟踪找寻一个可以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