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国,姜巧巧姑娘没料到你带了这么多人上来,她不想见外人,所以能否请王相国进去说话?”黄四娘满带歉意的道。
“什么话?好大的架子。”赵青火了:“一个歌妓怎地如此派头?”
黄四娘皱眉道:“军爷莫发火,我家姜巧巧姑娘是有些脾气的。您难道没听说,在扬州要见姜巧巧姑娘可是比见到太守还难么?歌妓又如何?军爷说话可不太中听了。”
赵青翻着白眼要斗嘴,王源忙摆手道:“罢了罢了,何必为这些事争吵?黄四娘,我等本就没起意要来,既来了,姜巧巧姑娘便不该如此。这岂是待客之道?这一位虽是我下属,但我们也可称之为朋友,既然多有不便,我们告辞便是。”
黄四娘忙道:“且慢,这又是为何?好容易来了,怎能就走?姜巧巧姑娘确实只想见相国一人,但既然相国这么说了,那么奴再进去问问。”
黄四娘转身入内,不久后再次回来,身后依旧空无一人。
“王相国,抱歉的很,我家姑娘也是个执拗脾气,她是不肯见外人的。她执意要请相国进去相见。相国您看,可否……哎,我这可是两头为难的很。”黄四娘满脸愁容道。
王源甚是无语,不过看来这位姜巧巧倒也是个有性格的人,这倒激起了王源的兴趣。
王源笑道:“好吧,既如此,客随主变,我便单独去见姜姑娘便是。”
王源转头对崔若瑂道:“我进去见一见,问几句话便出来。”
崔若瑂笑道:“你去便是,何必问我。”
赵青提醒道:“大帅,当心有诈。可莫轻易进去。”
王源笑道:“你也是小心的过头了,这是扬州城,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这等地方又有什么危险的。”
赵青想想觉得也是,咂嘴道:“这女子真是怪脾气,这脾气怎么做生意?这楼子也不知如何经营下去的,对客人竟然如此。”
黄四娘脸带冷笑不想和他理论,很明显,在这位王相国的随从心里,这萃芳楼便如同其他烟花之地一般,是客人们恣意妄为的地方。他岂会知道,萃芳楼可不是靠这些营生支撑,而姜巧巧更是从来卖艺不卖身的。一曲可得缠头红绡金银无数,人人欣赏的是她的技艺,这一切又怎是这粗鄙武夫所能懂的。
王源振衣而起,跟随黄四娘身后往帐幔之中行去。入了帐幔之中,这才发现里边别有天地。帐幔遮掩的右首边是一道通向隔壁房间的垂门,一道珠帘微微晃动着,将外间和内间隔绝开来。
“王相国,请。”黄四娘撩起珠帘垂首相请。
王源微笑点头,缓步走入里间。里间光线暗淡,靠外侧的长窗被薄薄的纱幔遮掩,外边明媚的春光和春阳不得入内,只在乳白色的纱幔上投下摇弋的树影。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茉莉檀香的气味,摆设极为简单,唯一床一案一凳一柜而已。
王源的眼睛适应了这黯淡的光线,之后他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
“巧巧姑娘,王相国来了。”黄四娘上前低声道。
那背影轻轻一动,轻柔的嗯了一声。黄四娘转身回到王源身边,低声笑道:“奴先出去了,王相国您和巧巧姑娘说说话吧。”
王源微笑点头,黄四娘轻轻一福,悄无声息的出垂门而去。
“王相国,您请坐。”姜巧巧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来,但背着光线,王源看不清她的面容。
“多谢姑娘。”王源拱手笑道。但凳子只有一只,王源也没法坐下。总不能自己坐着,别人站着。
姜巧巧缓步走近,王源这才发现,原来姜巧巧面蒙轻纱,只露出秋水双瞳,依旧不知长相。王源努力想从她五官的轮廓去判断她的长相,但这直愣愣的目光却又显得太过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