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微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虽不知你为何这么做,但我觉得你肯定有你的道理。你告诉他们说要迷惑叛军往浚县追击,那便不该如此。但既然既这么做了,必然是要吸引叛军寻迹而追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王源佯装沮丧道:罢了罢了,我本以为此事无人看出,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以后在表姐面前可不敢玩什么花样了,好像没什么能逃过你的眼睛。
公孙兰笑道:你以后想作恶或者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小心了。
王源一把搂住公孙兰的腰,伸手在她胸口摸索,口中笑道:来来来,咱们做一回见不得人的事。
公孙兰忙推开他的手啐道:作死么山丘上还有当值的兵士呢。
王源笑着收手,低声道:表姐想知道我为何要引诱叛军跟来么
公孙兰歪着头靠在王源的肩膀上道:你总是有你的打算的,若是机密,也不必告诉我了。
王源低声道:在你这里有何机密我只是不愿让你分神,才没跟你说罢了。我确实是故意引诱叛军跟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这股叛军直接南下在渡口堵截我们。
公孙兰皱眉道:你怎知叛军会南下在渡口堵截我们
王源微笑道:以领军者的身份来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昭然若揭。易地而处,若我是叛军的主帅,与其失去对方的踪迹到处寻找,还不如直接来个釜底抽薪,赶往白马渡口以逸待劳。因为我们这四万军民唯一能逃生的方向便是渡河往南,这一点其实所有人都清楚。那么白马渡口便是我们唯一能渡河的地点,也是我们必须要到达的地方。
确实如此。公孙兰点头喃喃道。
叛军追兵的行军速度比我们快得多,他们决意赶往渡口的话,那是一定会比我们早到渡口的。待我们赶到渡口,等待我们的将是一场灾难。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引诱他们跟在我们身后而来。我和颜太守交谈过,浚县地势平坦,不利于伏击作战。而淇县虽然也是平原之地,但南下的路上有些小山横亘,而且还有黄河支流淇水为屏障。要想和敌军周旋,淇县的地形更为有利,所以我便选择了往淇县进军。你明白了么王源道。
公孙兰点头道:我知道,我也估摸着你要在淇县和追兵打一仗。但我却不知你是因为上述的考虑。
王源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追兵三万,我毫无胜算。但与其在渡口和他们被迫作战,还不如我主动布置,主动求战。我不能将我的计划告诉颜太守和百姓们,那会吓的他们惊慌失措的。主动引诱追兵前来,在他们看来一定以为我是疯了。所以出了谭平和赵青,谁都不知我的计划。
公孙兰凝视王源微笑道:你若是疯子,那一定是天下最清醒的疯子。
次日清晨,队伍继续上路。经过昨日之后,百姓们显然无需再被鞭子逼着起身。早上颜真卿带人一吆喝,很快所有的百姓们都起身列队准备赶路。当然除了昨天晚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几十人。
那几十人被打得不轻,明显已经不能走路,就在颜真卿以为王源会丢下他们不管,准备向王源求情带上他们的时候,王源却命人腾出几匹马和几辆大车来交给颜真卿,要他将这几十名无法行走的百姓抬上大车一起带走。
颜真卿惊讶之余,不免慨叹不已。王源年纪轻轻能身居高位,名声高隆万人尊崇,显然并非是没有缘由的。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看似乖张激进,但其实张弛有度很有分寸。他的行事有一种超乎年纪的老练和沉着,就算是看似不合理的举动,事后一想,也确实有他的理由。
反观自己,颜真卿自问行事做人都没问题,但若论成就,却远远比不上王源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当年自己不齿于他依附与人的行为,然而事实却是,在国难当头之时,正是此人一柱擎天支撑起了大唐的天空。而自己与之相比,却相差太多。你不能不承认此人的目光远大,在那么多人都在感叹怀才不遇悲愤叹息的时候,这个坊丁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年轻人却默默的以他的方式完成了不可思议的创举。
颜真卿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种既佩服的五体投地却又惧怕不已的感觉。而除了王源,颜真卿只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觉,那便是玄宗。确切的说,是十年前的玄宗。
部队顺利开拔,今日的行程显然比昨日要轻松许多。阳光将路面已经晒干,车马行进均无障碍。特别是进入淇县上了一条平整的官道之后,行进的速度更是快了许多。
中午时分,绵延的队伍正在官道上临时休息的时候,昨日派去淇县开路打探的谭平带着人赶了回来。在道旁柳林之中,谭平抹着汗喘着气禀报了他去往淇县打探的经过。